凌晨四點半。

陸雅彤裹著絲巾衝進浴室,花灑淋了半小時不見停歇。

等她扶著牆出來已經五點半。

天微亮,外邊江面清波泛起魚肚白。

瞥見她通紅的眼眶,陳浮生一語雙關冷笑道:“洗得乾淨?”

陸雅彤抬頭,咬著唇沒出聲,目光說不出的幽怨。

陳浮生嘴角弧度愈發玩味。

“別搞得好像自已多委屈,和你剛才難受的表情一樣虛偽!”

“陳浮生你無Chi——”

“罵!你再罵我還得再來一次,比剛才更狠!”

“……”

陸雅彤滿臉驚恐,那不是要我的命?

叮鈴鈴。

話沒說完手機響了。

是她媽。

“喂,媽~”

“怎麼回事兒彤彤,快六點了你怎麼還沒回來,化妝師都到了,八點前必須化好妝,今兒可是大日子,八點三十八的接親吉時你別耽誤了。”

“嗯,我知道了媽,我馬上回。”

掛了電話,她看了眼陳浮生欲言又止。

終於。

“我先回孃家了,我媽說八點三十八的接親吉時讓你別耽誤了。”

她抱著衣服離開,走到臥房門口卻因雙腿發軟力有不逮跪在了地上。

雙膝挫地,疼的她悶哼飆淚。

陳浮生看在眼裡面無表情更沒有伸手的打算。

陸雅彤更委屈了。

強忍淚水賭氣似的扶著門把手爬起來趔趄扶牆狼狽逃離。

新房主臥大床一片狼藉。

回身看著雪白床單上那朵紅梅陳浮生終於有了一絲惻隱。

但當腦中閃過她前世今生所作所為便立刻心硬如鐵,抬手給了自已一巴掌。

陳浮生,是上輩子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這本就是你應得的,也是該她的!

陳浮生撥通一個電話。

“唔~陳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如水嬌憨,帶著濃濃睏倦的軟糯鼻音。

很明顯對方被深夜驚擾從夢中吵醒,但卻沒有絲毫不滿。

反而是那春風化雨般的溫柔讓陳浮生心裡的戾氣削減了幾分。

鄭思琪,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總裁特助,前世為他鞍前馬後十餘年,是陳浮生最信任的下屬之一。

上輩子因為陸雅彤妒忌的枕邊風讓兩人生出嫌隙,後來和小姑陳瑾韻被一塊驅逐出公司,走時鄭重告別對公司對他都沒有任何怨言。

可惜上輩子陳浮生至死方悔。

“事情很多,你記好有些需要立刻去辦。”

“好的陳先生,您說~”

“我之前承諾的一千萬懸賞金立刻落實,分配細則你便宜行事。再以我個人名義向江南公安廳無償捐贈一千萬維穩基金以感謝他們今夜在青雲山維護治安幫我尋找未婚妻的尋人的貢獻。”

“對了,媒體那邊也別落下,拿一千萬的商業贊助分給幾家報道盡心突出的傳媒和自媒。”

“陳先生,這些昨晚依照陳副董(姑姑)的指示已經為您安排妥當了。”

商海巾幗,小姑當仁不讓。

果然,還是自家人最貼心最懂自家人。

“第二件事,將我臥龍灣這套江景婚房立刻掛牌處理,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能賣出去。”

“好!”

“第三件,讓公關部加一把火,將今晚陸雅彤‘爬山’的事頂爆熱搜,同時讓公司董事會發宣告免除我的董事長職位,由我姑姑陳瑾韻女士暫代輪值。”

“最後取消明天的婚典喜宴,並且在明天股市開盤後你全權代表我去陸家和他們撤資解約!”

樁樁件件,步步為營。

編織羅網為陸雅彤開闢一條通往地獄的道路。

“好的陳先生,我馬上準備。”

沒有猶豫,更沒有質疑,陳浮生幾句話出口鄭思琪便已十二分精神立刻著手執行,專業,冷靜。

就在陳浮生準備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那頭試探性問:“陳先生,您——現在還在臥龍灣麼?”

“嗯。這地方多待一秒我都覺得噁心。”

“需要我現在過來接您回老宅麼?”

“不用,太晚了,你處理完事情抓緊休息吧,我隨便在附近找個酒店對付一天。”

陳浮生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疲倦。

“陳先生,您委屈一下在別墅外等我十五分鐘,我馬上到!”

不等拒絕那頭已經結束通話電話。

陳浮生詫異。

不管前世今生印象中這還是思琪第一次不聽指示而且還先於自已掛電話。

明明很逾矩的行為,但陳浮生心裡卻有些暖。

思琪來的很快,不到十分鐘驅車趕到出現在陳浮生面前,

湛藍碎花裙,整潔小白鞋。

淡妝清新,一抹唇紅澄澈如水。

許是來的倉促,白領裝來不及,缺了幾分在集團公司時精緻幹練,多了些鄰家小妹的秀色婉約,有種月經規律的乾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