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雲思便到偏殿修習了。玄雍似是還沉浸在之前的話題裡,斷雲遞上一張圖,上面畫是郭書榮的死相。玄雍看了,原先就不明朗的臉上更加凝重了。

“陛下,剛才人多,屬下未敢多言。今日,天監司多次收到百姓發現異人精怪的報案。根據司衛傳回的資訊,與十年前的疑案比對後,可以斷出是秘術再現西林了。”

玄雍聽了,重重地坐在了龍椅上。果真,是他們回來了。

“臣已從天監司派出百人散入西林國各地,緊密監視該事態的發展,若有震動,可先處理掉一些。”

“斬草不除根,是燁王,如今春風吹又生,也是他燁王。”

“陛下,燁王的蹤跡,臣還在追蹤。適才根據雲姑娘的提議,也派了人去排查。”

“好,神兵可以異動?”

“回陛下,未有。”

“神兵未動,是不是就證明那人不是仙君?畢竟雲思出現時,神兵可是指了方位的。”

“陛下,根據以往的經驗,可以這麼判斷。”

“燁王,在和朕玩捉迷藏呢!不管那人是真是假,都得消失。”

“臣領命。”

“最近注意神兵的動向,下去吧!”

斷雲退出內殿,他在經過偏殿時,被花袖攔了下來。他雖有些不理解,但還是隨她進了偏殿。

雲思正站著調息,見他進來,連忙讓花袖給他搬凳子,看著架勢,是要和他交談一段時間了。

“姑娘,找我何事?”

雲思道:“想問下秘術到底是何術?”

斷雲聽了這個問題,立馬站起身道:“姑娘,這個問題,我不能說。沒有其他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說著就往外走,雲思慢慢道:“會致人變成半人半獸的模樣,對嗎?先出現形似怪物的死物,後會有類似活的怪物精怪出現,到時整個西林便成了人間煉獄。”

斷雲的沉默,代表了回答。

“姑娘,若是想知道,還是去問陛下會好。”

“我需要你先把真實的講出來。”

聽到此話,斷雲的身影頓了一下。

“姑娘,再說什麼,我不明白。”

雲思活動活動手腳,輕鬆道:“我還是希望你說出來,不然我說了,你如何面對你的陛下?”

斷雲的手緊了緊,他面露兇色地回過頭。

雲思看了,一臉防禦的表情。

“這可是偏殿,他就在旁邊,你要還是執迷不悟的,我就喊人了。”

斷雲散了散身上戾氣,低聲道:“你發現了什麼?”

雲思見他還在嘴硬,便直道:“你作為前滅神司的主司,不可能對燁王府那個'假仙君'沒有一點兒懷疑?”

“仙君,若是如此說,已經判斷出那個是假的了?為何不和陛下說清楚?我只是凡人,看不清楚是應該的。”

“不,你最大的漏洞就在這兒,你想把那個假的扮成真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要以用你的經驗來證明他就是真的,可你心裡卻覺得不能這麼直接,否則會被別人看出些什麼!”

“仙君,這話說的就更沒有道理了,我不知道,總不能讓我胡說吧!”

“別急嘛!我還沒講完,你呢!覺得直說,有點兒太過明顯。所以,你從側面做了很多的準備,比如:讓那假的喊我仙君,讓我對他加深印象;其次你用了幻海峰的茶,可這種茶都是天界賞給地仙的;第三你讓老農進獻的玉牌也是地仙專用的。這些呢!可以證明那個所謂仙君的品階最高為地仙,可我自到雲山,便已探尋過,西林境內再無地仙的蹤跡。那麼現下出現的仙君物件,最大來源只能是你,想必你那裡還有很多這些東西吧!”

“可笑,不能因為我之前滅了你們同類,你就如此詆譭我,來為他們報仇。”

雲思聽了這話,都給氣笑了,轉頭對著身後喊道:“你倆出來吧!”

一海和玄雍從屏風後走出來,斷雲見此立馬跪了下去。

一海先開口道:“你拿誰的玉牌不好?非得拿李青羽師父的。得虧雲思眼尖,要不就被你牽著鼻子走。”

雲思在一旁點點頭,她當時在馬車上大驚失色是演的,她看見那塊玉佩,便察覺到它與李青羽有關,便著急回皇城確認。這不,經李青羽確認,這塊兒玉佩就是他師父。

“你為什麼這麼做?什麼時候跟了燁王?”

斷雲沉默不語,雲思和一海見此,便走了出去。殿內只有玄雍和斷雲,此時的玄雍冷的猶如冰人。

“是太久了,記不得了?還是要為自已的真主子,做死士。說話!”

這一吼,連站在殿外的雲思和一海都嚇了一跳。

“他倆不會打起來吧!”

一海淡淡道:“不會的,斷雲不會傷他的。”

雲思見他一臉瞭然的表情,便讓他說說原因。

“感覺。”

“切!說不出來就算了。”

雲思回頭看看裡面,心道:應該會很痛吧!

殿內的斷雲,低聲兒道:“臣與燁王,一年前才有聯絡的。”

“為什麼?”

“一年前,燁王寫信來告知我,他有意讓安寧郡主與我成親。臣自幼陪在您身邊,您很照顧這個堂妹,我也很喜歡她。”

到這裡,一切都很清楚了,為情所困的主司,體弱的郡主。

“你喜歡,朕可以給你賜婚。”

“陛下,安寧的病必須在開天門後才可根治。”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男兒身?而且還不是活人?”

“臣…臣不能說。”

聽到這兒,玄雍徹底氣急了,拿起案上的茶杯向他砸了去,杯子的碎片扎進斷雲的身體,有血珠滲出。

斷雲這次感到痛了,那個在他被雲思紮了腿後,讓他保護好自已的君王消失了。

他眼前浮現出第一次見玄雍時的情景,那個暫時失明的孩童笑著對自已說:你就是我的眼睛了,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後來,他給了自已權力,關心,還有一種家人的感覺。想到此,他用手將紮在腿上的碎片狠狠地按進了自已的皮肉中。痛,能讓他想起自已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