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兒看到血煞望向自已,將本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強忍了回去,冷冷地回應道:“你為了想成為我的母親,也真是煞費苦心了,還編了一個這麼精彩的故事。不過我再說一遍,我的母親只有一個,她就是噬夢族的柳依依。”

血煞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她本以為經過這麼多年,自已早已變得鐵石心腸。可面對自已女兒的時候,她內心的那份柔弱感傷之情又再次浮上了水面。

“你不認我也沒關係,但是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女兒,我是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柳夢兒看到血煞背對著自已,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痛苦回憶之中,心知現在是報仇的絕佳時機。於是,她不再答話,將玄極珠變成一把利劍,悄無聲息地向血煞的後心刺去。

然而,就在劍尖馬上就要刺入血煞體內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蜂鳴大作。

血煞慢慢地轉過身,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

她一邊緩緩地走向柳夢兒一邊痛苦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真地向我動手,我可是你的母親啊!你真的就這麼狠心嗎?”

劍尖雖然距離血煞的心窩就差一公分,可任憑柳夢兒怎麼努力,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柳夢兒一直向後退,保持著和血煞之間的距離。終於,她退到了牆角,退無可退,大聲喊道:“我說過,我的母親只有柳依依一個人!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休想得逞!”

柳夢兒已抱了必死的決心,她突然調轉劍尖,向自已的心臟刺去。

“再見了,莫凡!爺爺、父親、母親、哥哥,夢兒來和你們相聚了!”柳夢兒閉上了眼睛。

劍尖距離柳夢兒的心臟還有一公分的時候,再次停了下來。

“沒想到你竟然死都不願意認我這個母親,既然這樣,你就不要怪母親狠心了!你是我的女兒,誰也無法將你從我身邊奪走!”

血煞的表情已經扭曲,神態近乎瘋狂。她仰天長嘯,聲音直衝雲霄。柳夢兒在巨大的聲波之中,漸漸昏死了過去。

血煞將昏死過去柳夢兒升了起來,一粒紅色的藥丸從她的手中緩緩飄進了柳夢兒的口中。

“夢兒,你不要怪我,服了這噬心丹後,就沒有人能再把我們母女二人分開了。”

血煞疼惜地撫摸著柳夢兒的臉頰,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噬心丹,乃是血盟玄武族煉製的秘藥。服用者性情大變,大部分記憶都會丟失,如提線木偶般,意識完全被喂藥者所操控。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柳夢兒醒了過來。

只見她面無表情地緩緩站了起來,走到血煞面前跪倒在地,毫無感情地說道:“母親大人在上,請受晴兒一拜。”

血煞坐在木椅之上,開心地大笑起來。

“我的乖女兒,快快請起。今日是你我母女二人相認的大喜日子,為娘要送你一份大禮。”

“多謝母親大人。”柳夢兒仍舊面無表情地跪謝道。

血煞並未起身,她左手虛空畫圓,一個靈力凝聚而成的圓球便將柳夢兒包裹了起來。

血煞左手控制圓球,右手隔空向柳夢兒的大敦穴抓去。只見一張白得近似透明的玉丸,從柳夢兒的大拇指中漸漸顯露了出來。

玉丸越來越大,最後恢復成了玉床大小。血煞左手收回靈氣圓球,右手朝著柳夢兒一指,柳夢兒便不由自主地盤膝坐在了玉床之上。這時,血煞說道:“快將混沌之氣引至靈海之內!”

柳夢兒體內的混沌之氣沒了寒冰玉的束縛,瞬間膨脹數倍,在她的體內如無頭蒼蠅般不受控制地四處亂竄。雖然有寒冰玉床在身下輔助,但是那股霸道的力量還是讓柳夢兒感到渾身難受。

柳夢兒聽到血煞的提醒之後,試圖引導混沌之氣進入自已的靈海,無奈不得要領。她的身體被巨大的能量撐得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爆體而亡。

忽然,另外一股白色氣體從柳夢兒的大敦穴處湧入了她的體內,牽引著四處亂竄的混沌之氣一起湧向了她的靈海。

柳夢兒的靈海瞬間碎裂,混沌之氣夾雜著靈海內原來儲存的自然之氣,裹挾著碎片不斷地快速旋轉起來。

巨大的能量不斷地衝擊著柳夢兒的七經八脈,使她的經脈不斷地破裂再重組。

不知週而復始了多少次,直到柳夢兒的經脈可以承受住這巨大的能量衝擊之後,才得以穩定下來。而她原來靈海之處的靈氣也停止了旋轉,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仙元。

血煞雖看上去有些疲憊,但仍高興地說道:“太好了!果然是我的女兒!沒想到吸收完你體內的混沌之氣之後,你竟然一舉達到了下仙的境界,距離上仙境界也就一步之遙了。”

柳夢兒此刻渾身感到說不出的舒暢,她仰天長嘯一聲以發洩心中的快意。長嘯過後,她再次向血煞跪拜道:“無晴多謝母親的再造之恩。”

血煞聞言再次大笑起來:“好!從此之後世上沒有柳夢兒,只有我的女兒血無晴!明日我便將這個喜訊昭告天下,並將你的那四位兄弟姐妹召喚前來與你相見。到時候大家冰釋前嫌,歡聚一堂。”

這間略顯破敗的茅草屋已好久沒有來過這麼多人了,血盟四大護法如約而至。

四人對著血煞和血無晴跪拜,齊聲道:“恭喜主母與晴兒妹妹母女二人相認!祝願主母洪福齊天!與天同壽!”

血煞今日顯然十分高興,她滿意地對著腳下的四人說道:“好,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兒,都起來吧。”然後她又對著血無晴柔聲說道:“晴兒,快去見下各位哥哥姐姐們吧。”

血無晴漠然地走到四大護法跟前,與他們一一施禮。

血無晴先是走到了炎義和白香香面前。這兩人血無晴毫無印象,但是她卻被兩人的裝扮所吸引,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

炎義是位身穿紅袍的紅髮男子,體型纖瘦,相貌算不上英俊,但也不算難看。最令血無晴印象深刻的是他臉上的一對紅色劍眉,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白香香則顯得身材嬌小,頭上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渾身上下被一件寬大的白袍所包裹,偶爾露出來的面板白到令人髮指,遠遠望去根本分辨不出哪裡是衣服,哪裡是面板。

血無晴分別見過炎義和白香香之後,緩步走到了龍豔身前。

龍豔不等血無晴施禮,搶先說道:“晴兒妹妹,姐姐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得罪,還望妹妹不要見怪。”

血無晴似乎對龍豔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便冷冷地問道:“怎麼?咱們之前在哪裡見過嗎?”

龍豔先是一愣,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急忙說道:“沒有,沒有,是姐姐記錯了。今日是咱們初次相見,日後還望妹妹多多關照才是。”

血無晴沒有說話,繼續表情冷漠地走到玄羽身邊,龍豔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玄羽也想像龍豔一般假裝不認識地套下近乎,沒想到還未開口,就聽到血無晴冰冷的聲音傳來:“我要向你挑戰!”

血無晴不知為何,看到玄羽後就感到一陣厭惡。

“什麼?”玄羽以為自已聽錯了,直到血無晴再次重複道:“我要向你挑戰。”

在其餘三人錯愕的目光之中,玄羽有些為難地望向了血煞。看到血煞微微點頭後,他才說道:“既然晴兒妹妹有如此雅興,那為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眾人來到山頂一處空曠之地,血無晴未等玄羽說幾句客套話,便率先發起了攻擊。

玄羽還道血無晴還是之前地級巔峰修士的境界,一開始就沒把她的進攻放在心上,只想著應付幾手之後,自已弄個險勝的局面即可。

然而他卻沒想到,幾日不見血無晴的實力竟然恐怖如斯,一時之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其餘三人知道自已與玄羽實力乃在伯仲之間,見到這種局面之後也是驚奇不已。

血無晴雖然意識已變,記憶缺失,但是修煉的功法卻是一點都沒有忘記,她密集的攻勢根本不給玄羽任何喘息的機會。

數招過後,柳夢兒抓住機會,發起了自已獨創的噬夢功法第三層的技能白日築夢。

玄羽本來與血無晴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但是由於他的疏忽大意,一時間被血無晴鑽了空子。只見玄羽虎軀一震,童年那段悲慘的經歷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玄羽的父親原是玄武族一個大家庭的公子,因與一龜族婢女相愛犯了族規,不得以才逃了出來,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

玄羽曾經也像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樣有個快樂的童年,一家三口住在一個人跡罕至的破舊木屋內,過著簡單且幸福的生活。

然而,就在玄羽五歲的時候,一群人凶神惡煞地闖進了他的家裡,將他的父母全部抓了起來。

這群人本該將他們一家三口押送回部落,由家族族長和長老發落。沒想到這群人看到玄羽母親貌美,竟然心生歹念,試圖當眾對其實施姦淫。

玄羽父母親忍受不了這種屈辱,紛紛選擇了自爆,留下幼小無助的他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正當這群人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對玄羽下手之時,一個頭戴面具的黑影出現了,救下了他的性命。

這段本已塵封的回憶,是玄羽心中最不願提及的傷痛,卻在與血無晴交手的時候在腦海中被一一還原出來。

玄羽感到自已心口彷彿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忽然一大口鮮血從嘴裡噴薄而出,最後緩緩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