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村沒多久,兩人就被人叫住了:“喂,你倆瞧著面生,找誰啊!”

“我有個同學叫周曉,沒讀書後嫁到你們村了,特意來找她玩!”這人名是蘇茜提前找張翠翠問的。

蘇茜與江靖宇都臉嫩,瞧氣質也像是讀書的,那人倒也沒懷疑。

“瞧你倆這歲數,怕是大學生吧?”

“剛畢業!”

一聽真是大學生,那人頓時更熱情了,指著村裡的一處房子說:“諾,周曉就嫁到這一家,娃都生了倆了。”

蘇茜道了謝朝著對方所指的地方去,據張翠翠說,那兩人就住在周曉家隔壁。

依著張翠翠路上的描述,兩人找到幾間泥胚房圍著的小院。

泥胚房破破爛爛的,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樣。幾段破舊的竹籬笆圍成的院子裡,雜草叢生,雜亂無章。

偌大的院子,不僅沒有種菜,連只家畜都沒養。

在農村,連家畜都沒養的,那是真的懶。

聽張翠翠說,這兩兄弟是村裡出了名的又懶又窮,所以到了四十歲都沒娶上媳婦。

那日他倆從鎮上抱回來個孩子,同村就有人碎嘴,就他倆那自已都快養不活的德行,還養孩子呢,孩子跟著他們鐵定遭罪。

蘇茜一想到那弱弱小小的孩子,可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待了好幾天,就忍不住心疼。

兩人先圍著屋子轉悠了一圈,確定了待會逃跑的路線。這才小心翼翼的摸進了院子。

隔得近了,兩人聽到一陣若有似無的啼哭聲。

兩人對視一眼,順著啼哭聲摸了過去,透過破了口的窗戶往裡瞧,就見屋裡桌子旁坐著個四十多歲的黑瘦男子。

或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黑瘦男子的臉頰上沒啥肉,就像是一張皮包在骨頭上,看上去有些嚇人。

男子的懷裡抱著一個穿著水藍色衣服的嬰兒,衣服上不少的汙跡,瞧著像是好幾天沒換過的模樣。

蘇茜一瞧那嬰兒的臉就確定了八九分,雖說嬰兒大多都長得差不多,可她親手抱過的還是有些印象。

桌子上放著一個碗,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

男子拿著湯勺正在喂嬰兒,嬰兒似乎很抗拒,一直在哭。

男子生氣的把湯勺摔在碗裡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一天天的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餓死你活該!”

蘇茜瞧著怒火中燒,正巧這時江靖宇摸過來衝她搖搖頭。

確認家裡就男人一人在,蘇茜徑自衝了進去,趁著男人不注意,一把搶過孩子。

江靖宇緊隨其後,衝進去一把制住了男子。

“你們他媽的誰啊,跑到我家裡來幹嘛!”男子被整懵了,回過神來衝著兩人怒罵道。

“別動!”江靖宇敲碎了湯勺,將鋒利處抵在了對方的脖頸。

張老二哪見過這陣仗,立馬嚇得不動了。

蘇茜扒拉著嬰兒的衣服露出肩膀,見到那塊熟悉的胎記鬆了口氣,衝著江靖宇點了點頭。

“你先帶著孩子走,我待會找機會溜出去。”

“要走一起走,順便帶上他指路。”

“你們想幹什麼,搶孩子是犯法的你們知道嗎?”

“這孩子早產了兩個月,身子太弱,你們留著也養不活,何不放她一條生路。”

“早產,我就說這種好事怎麼就落到我們哥倆頭上了,虧我還孝敬了一條煙!”

一想到自已費心巴力的養孩子,卻越養越弱,還以為是方法不對,又因為在村裡人緣不好,不好意思問人。

結果這原本就是個先天不足的孩子,難怪那麼弱。

“甭跟他廢話,先出去,小心遲則生變。”江靖宇提醒道。

“好!”

於是蘇茜抱著孩子,江靖宇用利器抵著張老二腰間,三人一同出了門。

張老二是個慫的,被制住了腔都不敢開,只能乖乖跟著走。

張老二家本就是村子邊沿,一路走來沒碰見幾個人。瞧見張老二與兩人走在一起,還以為是鎮上的幹部回訪,倒也沒多問。

倒是村口那家人瞧見蘇茜和江靖宇,笑著問道:“不是找周曉嗎?怎麼和張老二走一塊兒呢。”

“敲門沒人應,問了鄰居,下地幹活了。鄰居心好,帶我們去找找!”

“呦呵,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張老二這麼樂於助人了。張老二,這兩位可都是大學生,出息著呢,你可得好好帶路!”

張老二垂著頭,沒應聲。

那人嘀咕了幾句,沒再多說。

一行人順利的出了村,蘇穎瞧著蘇茜懷裡抱著的孩子立馬奔了過來。她小心翼翼的抱過孩子,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她淚如雨下。

“先上車,回去再說!”蘇茜扶著蘇穎上車。

“別聲張,你今日放那孩子一條生路,也算積德了!”江靖宇鬆開張老二上了車。

李建二話不說,開著車就走。

徒留下張老二氣得原地拍大腿:“造孽啊,造孽啊,白瞎了老子那條煙!”

雖然心有不甘,可瞧對方開著拖拉機,不是自已能招惹的人,張老二隻能灰溜溜的走了。

車上,小小的人兒似乎是聞到了媽媽的味道,終於不哭了,只一個勁的往蘇穎的懷裡鑽。

江靖宇見狀,十分自覺的背轉過身去,蘇茜也往旁邊挪了挪,坐到了蘇穎的身前。

蘇茜伸手戳了戳江靖宇的後背,試探的問:“看不出來啊,剛才夠利索的啊!”

當初她瞧見江靖宇腿上的傷就心有疑惑,今日瞧他露的那一手,疑惑更深,忍不住試探一二。

“以前下鄉的時候練的!不反擊就會捱打,不過是爭命罷了!”江靖宇平靜的語氣中有一絲絲落寞。

蘇茜暗想,就他這出身,下鄉時被欺負也很正常。

“你呢,身手也不錯!”江靖宇反問道。

“鄉下孩子,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我也是不想被欺負罷了!”

“哪是不願意被欺負啊,分明是欺負別人。我記得有一次蘇文傑拿火偷偷撩你姐的頭髮,你把人壓著打,鼻子都打出血了。”前面開車的李建一邊開車一邊還不忘揭短。

“切,說的你好像沒動手似的,你打得比我還狠!”

“專心開車,你個新手別把我們帶溝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