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亮的時候,瑞文回到了鐘樓旁邊的莊園,管家在門口躬身迎接,“大人,您回來了。”

“嗯。給我倒杯酒。”

脫下外套,坐在起居室中,瑞文不用細想已經記下了螢的住處。

這可真不像他,居然跟蹤一個人類回去。

不,只怪他的血的味道越回味越誘人。剛喝完的時候不覺得,不斷回味之時,竟然覺得餘味越來越香,竟讓他產生了渴望。

“大人,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下去休憩吧。”

管家鞠躬後退出門外,在離開的時候望了一眼,他覺得今晚的大人心情似乎特別愉悅,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揮退了管家,喝完了杯中的紅酒,放下酒杯,瑞文·達爾走回了臥室。

洗漱後,拉上了厚重的天鵝絨黑色窗簾,他按了一下窗邊的柱子上一顆妝點在一尊小型天使雕像頭飾上的紅寶石,床邊的地板上裂開了一道向下的樓梯。

走下臺階,這是他真正的睡房。上好紫檀木做的棺材,棺蓋分成上下兩部分,以腰部為界,上下部可以分別從側面開啟蓋子。

樓上的睡房只是他模仿人類的生物鐘,過一天睡一天的裝飾。

而樓下,則是他真正的臥室。

他躺進去,關上棺蓋,這次他將睡一個月,直至下次的月圓之日。

閉上眼睛,頭頂是密閉的棺蓋,漆黑,寂靜,他很快開始陷入半睡半醒。可能做夢了。

夢裡是螢的笑臉,他比現在長開了,顯得年齡大一點點,而那種被灰撲撲的人生掩蓋起來的外層包裝被掀開,透出讓他心折的俊逸氣質。

他似乎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他的血竟開始讓他體內的力量騷動,叫囂著他還要。他要快點睡過去,別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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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苦寫了快一個月後,螢意識到上次的生活費用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出去賺錢了。

再度陷入窘迫之際,螢決定深夜出門,去再偶遇一下。

難得開啟家族群組,他看了一下最近獵魔人家族狩獵的位置。別生意沒做成搭上自已小命就太不划算了。

吸血鬼遊蕩的區域都是無規律的,鬼知道他們喜歡去什麼地方。但是,他們通常喜歡熱鬧,快一個月了,差不多又是月圓了。

瑞文·達爾豪爽大方,衣飾華貴,似乎還力量強大。並且談吐自如,舉手投足間有著螢所熟悉的大家族中人不經意的驕傲和俯視。

螢能確定,瑞文·達爾就是某位吸血鬼界的世家大族中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家族。

他們,並沒有交換姓名。不,只有他單方面被問了名字,然,他也沒有說全。

他竟然還想再見一下那位喜歡在吸|血後聊聊天,又隨時可以咬破他喉嚨的吸血鬼。

再度遊蕩到上次的地點,小心翼翼地避開吸血鬼的聚居地盤。

可惜,今晚他沒等到。

快天亮時,螢才回了家。倒頭睡到下午,才開始工作。

一連三天,還是沒有偶遇到瑞文。倒是他的連載,因為睡過頭了,最近的存稿不足,差點開了天窗。

螢看著所剩無幾的現金,微微嘆了一口氣,他今晚不能再挑了,要是再沒有收入,他喝粥都艱難了。

再次回到這今晚蹲點等待的地方。今晚又是月圓,剛好是距離上次見面一個月的日子。

這回,螢穿了厚衣服,提早了一點時間來物色一下,是否有其他看起來也是比較溫和的買主,而不是直接咬破他喉嚨的暴虐份子。

他爬上樹,把身體藏在樹間,這樣方便他觀察買家,而不是直接被作為狩獵物件。

遠處,鐘聲敲響了十一下,午夜即將來臨。

螢望著遠處的月亮發呆。又圓又大的月亮彷彿具有魔力,吸引著他的視線。

鐘樓?聽說,吸血鬼的鐘樓矗立在城市中心已經好長日子。到底是誰建的鐘樓?

又聽說,有次鐘樓壞了,找的是人類修理?那,是不是代表鐘樓原本就是人類的,只是,吸血鬼霸佔了?

鐘樓有什麼秘密,為什麼地價這麼貴?

在螢發呆之際,突然,身體被輕輕摟著飛起來,視野從樹上變成了樹下。

他才發現,剛才被人從樹上抱了下來。

意識到“抱\"的這個動作,螢微微紅了臉。

說實話,被咬頸脖這個動作說起來更親密一些,但是,由於通常情況下,這個動作都是食物鏈的關係,捕食者和食物的對峙最終都是食物落敗,所以毫無親密可言。

而現在,這個輕輕的抱,卻讓人產生一種平等的錯覺,似乎,他還是個人。

好吧,他就是個脆弱的人類。

“又是月圓之夜,怎麼?錢用完了?”

瑞文的輕笑從頭頂響起。

螢輕輕退後了一步,微微抬頭看向瑞文。

精緻立體的五官,月色之下,泛著幽光的湛藍雙瞳,高挺的鼻樑,嘴角噙著笑意,微微上揚。

吸血鬼冰冷的體溫,以及泛著冷光的白色面板,看上去,這位吸血鬼確實是螢見過的吸血鬼中最帥氣的。

如果加上力量強大,螢突然覺得自已小命真的可能不保。他現在的心跳已經開始有些超標。

“怎麼不說話?發什麼呆?”瑞文·達爾輕輕點了一下螢的太陽穴。

“嗯,確實是沒錢了,買嗎?”螢輕輕拉開了自已厚外套的拉鍊,露出了精緻雪白的頸脖。

瞬間,他分明聽到一宣告顯的吞嚥聲,以及那雙湛藍雙瞳的溫度和眸色都更深了一些。

“好,當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