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傑克，為友人舉行葬禮吧

第二天，依舊是大雨天。

街上行人不多，且行色匆匆。

傑克按照約定來到了大河女神教會。

塞門斯的女神教會與其他地區的略有不同。一般來說，大河女神教會的建築風格是由白色石柱支撐而起的大殿堂。

但是根據塞門斯的自然天氣考量，這種四面漏風的建築形式顯然不太合適。

塞門斯的教堂，是用磚與石一塊一塊堆砌出來的，猶如堡壘一般的建築。之後再在牆壁上雕刻一些富有宗教與祝福意味的雕刻。

反正傑克待在裡面是感覺挺安全的，連外面的雨聲都小了不少。

教堂內很是安靜，連外面小了不少的雨生這裡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裡瀰漫著一種被時代所拋棄的氣息，明明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理的井然有序，明明大河女神的神像一塵不染。但寬廣的大廳卻與四處走動的廖廖幾個信徒形成鮮明的反差。

點燃的燈火照亮了大廳，卻只能讓大廳顯得更加死寂。

或許是因為下雨，所以人才少？

傑克如此猜測。

“傑克，跟我來吧，聖地亞哥的葬禮即將舉行。”杵著柺杖的普拉提一瘸一拐的來到了傑克眼前，招呼著傑克跟上他。

普拉提帶著傑克在教堂中穿行，一路上遇到的神職人員，均會向著老人點頭問好，老人也一一回應。

一一回應，看起來很麻煩，但兩人根本就沒有遇到多少人。

這一路走來遇到的，加上傑克在大廳裡數的神職人員不超過十個。

教堂的一間側門後，就是墓地。

墓地和教堂之間，還夾著一個小亭子，此時這裡被擺上了許多潔白的花以做裝飾。

“鈴蘭啊......”傑克一眼就認出了這些花，他曾有個...朋友，很喜歡這些花。

“鈴蘭，每當有人死去，我都要準備很多。以前還好，我的身子骨還受的住，現在是真不行了。為他準備個葬禮，我都差點去陪他了。”

傑克望了一眼穿著長袍，頭頂暴雨，全身被打溼，但自稱身子骨虛弱的老人，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以前，他可是我們那批人裡體格最強壯同時性格也是最為剛猛的。我們都認為，要麼他會死的很早，要麼他會最後死。”

“卻是沒想到，我居然能熬過他。”

“他可還算幸運了，還有人能送他。就我最倒黴，死的時候，可能都沒個過去的朋友來看我。不過好在，我的身邊還是有些可愛的孩子的。至少，我死後不至於屍體發臭都沒人收拾，還有人會為我流出一點眼淚......”

說到這裡，普拉提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傑克問到“對了，你應該不會為他的死而流淚吧？”

“我覺得他的死是安詳且無憾的。”

“這樣就好。這麼看來，我還是比他幸運的嘛！哈哈哈...咳咳...”

弓背咳嗽兩聲後，普拉提立刻調整好自已的狀態，將背重新挺直，帶著傑克來到了亭子中。

指了指深棕色不加任何雕刻裝飾的樸素棺材，“既然他為你留了東西，那麼他的棺材和將他下葬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傑克對此自然沒有異議，這對他來說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用兩隻手將棺材抬起，雙手上舉，將棺材放在自已的頭頂上。

這個動作有些奇怪，而且可能導致棺材被淋溼，但傑克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畢竟棺材其實並不算小，而且這裡只有兩個人，一個還是自稱年老體衰的老人。

“哈！這麼看來，還挺有趣的。他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給別人帶來過笑容，沒想到死後居然可以。”

普拉提輕笑一聲，吐槽了一下他那老友，隨後便不再說話，帶著傑克在墓地中穿行。

很快，他就帶著傑克來到了一個早已挖好的坑前。

“就是這裡了。不用擔心裡面的積水，這棺材的質量還是有保障的。你直接將棺材丟進去，然後把土填上就好。”

傑克跳入了坑中，將棺材小心的擺放好，隨後翻了出去。

“直接丟進去就行了，還搞得這麼麻煩。看，把自已的衣服弄髒了吧。”

普拉提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轉而將一把鐵鏟遞給傑克。

“下雨天，沒關係嗎？”

“沒關係，伴土與水而眠，是我們的習俗。”

傑克接過鐵鏟，將土坑邊還剩的土一點一點的鏟入坑中。一鏟一鏟這耐心的動作，是對一位英雄的尊重。

進入水坑的泥土離奇的漂浮在了水面上，將坑中的泥水一點一點的覆蓋。坑洞也一點一點被泥土填滿。

但很快，傑克就發現坑邊的土有些不夠用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土可以覆蓋水坑，但它似乎無法阻擋大雨的沖刷。

“是嗎...已經這樣了啊......”普拉提盯著地面看了一會，隨後指著聖地亞哥墓地邊的一塊地說道，“就這裡吧，直接從這裡挖土，這樣正好了。麻煩你了。”

麻煩倒也不至於，對傑克來說，直接用土填坑和挖土填坑沒有什麼區別。

就在傑克辛勤的一鏟一鏟刨土時，普拉提突然開始自言自語。

“你知道嗎？這片區域埋葬的，都是我們時代的那一批人。那時，這裡還是海神神殿，我們一起在這裡接受教導，一起在這裡成長，一起外出狩獵海獸......我依稀還記得那時繁華的景象。”

“只不過後來，海神的身影逐漸銷聲匿跡，直到有一天徹底消失，他最後留給我們的話就是——讓我們改信大河女神。”

“於是，這裡就衰落了。我們嘗試過努力挽回，但失敗了。因為我們不通大河女神的教義，我們不知道大河女神的容顏，我們甚至......自已都不信仰那位從未出現過的神明。我們如何才能讓別人信仰她？”

“而且，不知從何時起，這裡的人，似乎都不再有信仰了。”

“傑克，你覺得是為何？是神拋棄了我們嗎？海神大人為何要讓我們信仰別的神？”

“或許......”

傑克猶豫了一會，給出了自已的答案：“或許是因為，他快死了吧。但是他放心不下自已的孩子們，所以才將他的孩子們交給值得信任的友人照顧。”

“是嗎......”

普拉提抬頭，靜靜的感受著落在自已臉上的雨滴。

“海神大人，果然還是這般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