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唐喬坐在副駕駛,呼吸不暢,嘴唇麻木。

始作俑者顧廷鈞倒是沒有半點異樣,拉過她的手在指尖又吻了吻,語氣難得低軟:“唐喬,你乖一點待在我身邊,其他什麼都不用管.”

他頓了一下,聲音微澀地補充:“十六可以的,我都可以,他不可以的,我也可以.”

唐喬表情一僵。

然後無奈又自嘲地扯了下唇角:“你為什麼要和他比較?”

顧廷鈞不說話,深深地看她一眼,發動車往前開。

兩人心思不定各有起伏,都沒有注意到,後視鏡裡,一輛黑色卡宴疾馳而過…“秦!你去哪了?”

車剛開進鐵藝大門,身穿大紅吊帶睡衣,嫵媚妖嬈的柳鄢便急急地迎了上來。

秦淮鎖了車,一言不發地進去客廳大門。

“砰!”

迎面一個青花瓷瓶砸來。

秦淮止住步子,那花瓶堪堪在腳尖落下。

他抬頭看向紅木椅子上的人,一臉平靜:“您還沒睡.”

劉月嫻身穿墨綠絲絨旗袍,髮髻一絲不苟地盤著,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冷厲逼視:“你去哪了?”

秦淮面色淡漠迎上她的目光,既不回答也不迴避。

柳鄢拿了雙軟拖蹲身幫他換,同時柔聲勸道:“再著急也不能穿拖鞋開車,你看你腳趾都傷到了.”

秦淮皺眉,退後半步躲開。

柳鄢依舊半蹲著,一臉受傷地抬起頭來。

大波浪捲髮垂在一側,胸前春光無限,美豔的臉楚楚動人。

“不用.”

秦淮視若無睹,一臉漠然。

劉月嫻氣得大咳幾聲,頹然擺手道:“小柳,你先上樓,我跟他談.”

這兩母子的相處向來不同尋常人家,柳鄢體貼地給劉月嫻倒好熱茶,然後安靜地走開。

劉月嫻平息片刻,接著一掌拍在茶几上,大吼出聲:“你究竟想怎麼樣!”

秦淮走過去,淡淡開口:“您早點睡.”

說完便想往書房走,劉月嫻猛地將桌上的茶杯扔過去,幾近嘶吼道:“幹什麼!你也要學秦政,為個女人拋妻棄子毀了我們全家是嗎?”

秦家世代為官。

到了秦淮父親秦政這一代,更是到達地位權勢的頂峰,官場商場民間處處都吃得開,可謂風光至極。

可這一切,在秦淮十五歲那年戛然而止。

家族聯姻處處受劉月嫻控制的秦政,突然和一個貌美體貼的女人墜入愛河,兩人瘋狂斂財出逃,卻在路上遭遇車禍雙雙身亡…所有醜行敗露,秦家一落千丈萬人踩踏。

那些慘烈的往事,是秦淮和劉月嫻心底最深的痛。

劉月嫻眨眼就流了滿臉的淚,向來強勢的臉上一片悽苦。

她步履不穩地往前走了幾步,抓住秦淮的手,聲音懇切哀求:“自從我逼你出國,你從沒有喊過我一聲媽。

十六,我知道你心裡記著那丫頭,但是你真的…聽媽一句勸,她不適合你.”

秦淮平靜的臉上總算出現一條縫隙。

他艱難地閉了閉眼,抿成一條直線的唇不住地顫抖。

“以前的她都不適合…更別說現在。

就顧家小子那脾性,你理智想想,你們還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