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血光之災

輝輝的眼淚，叫安書桃於心不忍。

安書桃緊緊的咬住了嘴唇，“會沒事的……輝輝，振作點兒。”

她知道，這種時候，嘴邊安慰的話語，是最為徒勞的。

可，除了這安慰的話語外，安書桃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即便安慰的話單薄而徒勞，嘴邊卻也只能吐出這樣的話。

她經歷過，也知道有多無助。

更何況，出車禍身亡的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小姨。

“輝輝是目擊者。”

小姨夫拉扯了輝輝一下，將輝輝推到了警察面前，“你們可以問他。”

見輝輝滿眼侷促，小姨夫蹲下了身子，為他整理了衣衫。

“輝輝，你不要怕，你跟警察叔叔說說當時的情況，你說明白了，警察叔叔會幫我們抓到害死了媽媽的人。”

“他害死了媽媽，該死的人是他，不是媽媽。”

輝輝的眼淚，在眼眶裡不斷打轉，“警察叔叔，你能不能把媽媽還給我？媽媽什麼都沒有做錯……你能不能，把媽媽還給我。”

安書桃的心情，肉眼可見的愈發低落。

陳允南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他知道她的心裡正在盤算的小九九，也知道她正在權衡。

他不能怪她。

若是這事兒出在他的頭上，他或許也會心存僥倖的想。

至少，死去的人，不是他的母親。

遭受喪母之痛的人，不是他。

可是，這樣的人性，是極為考驗人的。

安書桃的內心，定是遭受著不斷的煎熬，和拷問。

“繫結女友負面情緒值高達80！請宿主立即應對！”

戀愛系統機械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陳允南看向安書桃。

“繫結女友：安書桃（分手即解綁）”

“現有好感度：97（好感度到達100時，視作攻略成功；好感度超過100時，會有很精彩的事情發生。）”

“女友正面情緒：0。”

“女友負面情緒：80。”

安書桃全身都在顫抖著，她的手裡，攥著碎成了兩半的玩具戒指。

只是一枚兩元店買的戒指，在這種時刻，卻叫人覺得有著千萬斤的重量。

顯然，她內心的煎熬和拷問，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陳允南輕嘆一聲，並沒有出聲寬慰，也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站在安書桃的身邊。

她要自已想明白。

無論是心情平復，還是負面情緒到達巔峰，她都必須自已想明白。

不過，只要她需要，他就一定會在。

他是她的避風港，也是她堅實的後盾。

手機訊息提示音響起。

安書桃拿出了手機，開啟訊息頁面。

訊息，是安母發來的。

“桃桃，活動還沒有結束嗎？你們怎麼還不回來？”

“爸爸都回來吃午飯了，不過我沒做好，他做。”

“爸爸說路上聽人說發生了一起車禍事故，司機肇事逃逸了，車禍現場很可怕，流了好多血……你們快點回來吧，我擔心你們。”

安母的訊息一條接著一條的發來。

安書桃的心底，閃過一陣一陣的慌亂。

緊接著，安母的電話打來了。

在還算安靜的醫院樓道里，顯得格外的吵鬧。

安書桃有些慌亂的按了結束通話的按鍵。

“怎麼不接我的電話？你在哪裡？在幹什麼呢？”

安母的訊息，又傳送了過來。

安書桃的心又懸了起來，她的手有些不自覺的顫抖著。

她緩緩的抬起了手，摸了一下眼角。

有眼淚，順著眼角滴落下來。

眼淚……什麼時候，流眼淚了呢？

“請宿主注意，繫結女友負面情緒值高達90。”

陳允南才不要注意。

他拿出了一張紙巾，抬手擦拭了安書桃的眼淚。

“桃桃，有我在呢。”

冰冷的氣息，逐漸浸透著安書桃的四肢百骸，陳允南的手指，觸碰到安書桃的肌膚的時候，她似乎這才被賦予了溫度，緩緩的回了神。

她的手指，終於觸碰到了手機鍵盤。

“媽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先說你們在哪，我怎麼沒找到你們……你們跑了很遠嗎？我的心底總是在一陣一陣的跳著，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你跟我共享一下位置，我去找你們。”

“媽媽，我們不在小區裡了。”

安書桃並不正面回應這個問題，只是說道：“媽媽，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先回答我嗎？”

她很認真。

她鮮少這樣認真。

安母停下了腳步，認真的看著安書桃發來的訊息，回道：“你問。”

她鮮少這樣認真，所以，她的問題，一定很重要。

重要的問題，也該被認真對待。

“媽媽，如果你有血光之災，但，你可以選擇一個人替你擋災，將你的血光之災轉移到其他人身上，你會選擇誰？”

這一字一句，分量不輕。

“傻孩子，如果我真有血光之災，我何必叫其他人來擋？這是我命中的劫難。”

“如果無法解決這個劫難，我必有一死的話，你又怎麼會知道……我有血光之災呢？”

“你很乖，你也找到了一個對你很好、能夠攜手一生的男人，你爸爸也專心家庭與事業，事業也很穩定，對你這個女兒也很好……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什麼牽掛了。如果血光之災定要發生，發生在我身上，也比專挑苦命人的厄運要好。”

安書桃知道安母的選擇了。

但她不甘願這樣的選擇。

她斟酌了措辭，又發：“媽，我見……現在網路上，管這樣的心態，叫聖母。”

“聖母，是誇我的意思吧。”

安母回覆道：“我才不是什麼聖母呢，我只是認了自已的命，我的命運中有好有壞，總歸不能只認好的吧？我沒做救世主，只是沒把我的災禍轉嫁他人，怎能稱為聖母呢？”

“允南……”

安書桃的聲音顫抖著，將手機上的聊天介面亮在陳允南眼前。

陳允南的目光，在“如果無法解決這個劫難，我必有一死的話，你又怎麼會知道……我有血光之災呢？”這句話上停滯。

是巧合嗎？

還是說，安母本就知道些什麼。

“允南。”

不知何時，安書桃已淚流滿面，“下一次，我還是不想讓媽媽死，我寧願……”

“請宿主注意，繫結女友負面情緒值高達一百。負面情緒值已到達頂峰，距離女友爆炸還剩三十秒。”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