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手指

【大腦寄存處】

……

大明，陝西省，周至縣，黑水峪。

在荒山野嶺中，兩個衣著破爛的流民神色匆忙，慌不擇路。

二人雖流民，但從他們手中長刀就可以看出，他們並非尋常百姓，而是明廷的心腹大患——農民起義軍。

二人中稍微白淨的一點的就是我們的主角趙處機，他此時眉頭緊蹙，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自從幾個月前趙處機穿越到明末這個動盪的時代，他的處境就非常艱難。

雖說現在已經崇禎九年，明王朝已經到了大廈將傾的時候，但它的政府職能還沒有完全失效。

像他這樣沒有身份的穿越者，妥妥的一個黑戶，只能淪為明末亂世最常見的流民。

在封建社會，流民是沒有半點人權的，地方官府動輒打殺，或是抓起來充作官奴。

特別是在明代這個特殊朝代，它的建立者明太祖朱元璋就是正經的流民出身，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流民對一個封建王朝的威脅。

在元末亂世，區區幾支流民組成的農民起義軍揭竿而起，就將元朝這個蒙古人建立的馬上王朝推翻。

就像唐太宗所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為了自已建立的王朝不重蹈元朝的覆轍，朱元璋選擇了兩手抓。

一是建立完備的賑災制度，確保大災之年老百姓不至於賣地甚至賣兒賣女，淪為流民。

二則是對流民這一不安定因素重拳出擊，嚴厲鎮壓，使老百姓不敢四處流竄。

可以說，他的這一設想是好的，但明末官吏的腐化顯然不是所謂的祖宗條例可以約束的。

為了賑災而設立的救濟倉非但沒有幫助災民，反而成了那群國之碩鼠中飽私囊的工具。

而對流民的嚴酷鎮壓也不能撲滅農民起義軍的星星之火，最後反而使義軍越剿越多。

而我們大明此時的皇帝崇禎帝又是個志大才疏的玩意，不僅不願意撥款賑災，反而要加災區的稅去供應遼東軍餉。

美其名曰：“苦一苦百姓，罵名我來。”

呸！這樣的狗屁王朝不亡就沒天理了！

當然，明朝再怎麼樣垃圾，也不該亡在遼東那群韃子手裡。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趙處機長途跋涉，跨省來陝西參加了“闖王”的農民起義軍。

“開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不得不說，這句口號實在太具有煽動性了，連趙處機這個現代人都被其折服，更別說廣大的大明百姓了。

只是在加入了農民起義軍後，趙處機突然發現，他所追隨的闖王不是大眾所熟知的“李自成”，而是一代目“闖王”高迎祥。

“唉……”

一想到這個事，趙處機長嘆一聲，感覺到一陣絕望。

同樣都叫“闖王”，但跟著高迎祥可沒什麼前途啊！

雖然高迎祥在明末起義早期叱吒風雲，所向披靡，將大明的半壁江山攪得天翻地覆。

甚至在諸多義軍將領看來，以高迎祥的能力，早晚能使大明江山變色，君臨天下，而他們也都是新朝的從龍之臣。

然而歷史是殘酷的。

在崇禎即位之初，高迎祥能裹挾流民，攪動風雲，只是因為明廷要將主要精力放在遼東的戰事上，而不是他多麼強大。

正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明廷現在騰出手來，稍加派兵圍剿農民起義軍，高迎祥就兵敗如山倒，義軍也作鳥獸散。

現在想起來，他當初是多麼愚蠢，竟然一聽“闖王”名頭，腦子一熱，就去投軍了。

可以說，接下來的幾個月內，趙處機為他的魯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幾個月前，闖軍勢如破竹，一口氣連下幾座縣城，整個闖軍因此士氣大振。

連續的勝利讓高迎祥衝昏了頭腦，他打算趁著軍隊士氣正旺，一口氣穿過子午谷，直搗山西省首府西安府。

高迎祥乾綱獨斷，決定進攻牆高城堅的西安府，自然引得闖軍將領們爭論不斷。

不同於已經被勝利衝昏頭腦的高迎祥，他們都是親自領兵，衝在一線的將軍，自然對自已手下計程車兵是什麼德行一清二楚。

闖軍雖說是農民起義軍中的精銳，但說到底還是一群流民組成的軍隊。

真要是強迫他們去攻取堪稱固若金湯的西安府，估計就是一觸即潰的下場。

按理來說，以平常高迎祥的秉性，在諸多將領反對後，他就會偃旗息鼓，再做其他打算。

但不知是“得志便猖狂”，還是氣運耗盡，這次高迎祥怎麼都聽不進意見，非得一意孤行。

最後在強闖子午谷時，闖軍遭到了明軍伏擊，一番苦戰後，闖軍直接潰敗，遭到明軍無情的屠殺。

現如今，大量像他這樣的闖軍潰兵四處散落，遁入山林。

原因也很簡單，趙處機這樣的“闖賊”在沒有大軍庇護後，面臨大量明軍的追捕，只能流亡山野，不敢露頭。

“老趙，官軍好像沒有追過來。”

趙處機身旁的蓬頭垢面的同伴牛安四處張望後，向他說道。

趙處機聞言也往身後一望，官軍果然已經被他們甩掉了。

“呼……”

見生命威脅消失，趙處機心中懸著的大石落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立刻往懷裡摸索，取出一張只剩一半的烙餅，張嘴就啃了一口。

“老趙……”聞到烙餅的香味，牛安嚥了口口水。

“你這烙餅……真香。”

說話間，牛安舔了舔自已開裂的嘴唇。

“唉……”趙處機一臉無奈。

“你的烙餅呢，我記得闖王開戰前可是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軍糧的。”

“老趙你也知道，俺的胃口大。”牛安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在昨晚休息的時候，俺已經把烙餅吃了。”

看著眼前這憨貨，趙處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拿去吧。”

猶豫再三後，他還是將烙餅分開，揪了一半給牛安。

牛安接過烙餅，也不嫌棄趙處機的口水，立刻狼吞虎嚥起來。

而趙處機看到這一幕，流露出看地主家傻兒子的眼神。

雖然他和牛安非親非故，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勝似親人。

在他剛穿越過來的那幾天時，他因為難以接受自已的處境，一直渾渾噩噩，差點就餓死在流民堆裡。

要不是牛安這傻小子他可憐，一直分點食物給他，趙處機絕對挺不到今天。

“也不知道李將軍有沒有逃出去……”

吃著乾硬的烙餅，趙處機想著那位現在號稱“闖將”的李自成。

這位可是未來明廷傾覆的主要推手，千萬不要因為他穿越者的蝴蝶效應，而使這個二代“闖王”中道崩殂。

這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趙處機腦海中猛然響起一道宏偉的聲音。

“能量儲存完畢……皇帝清除系統正在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