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踩點

雙子太陽在天空掛的時間太長了，供他們出行的時間很短，他們只能在太陽下山溫度降低的時候出門，必須日出之前回來，否則這種天氣在外面曬上一曬，隨時有變成人乾的可能。

陶瓷的導熱性比較差，沈確將陶瓷磨成片，覆蓋在鞋底，保證鞋底耐熱。

今天要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他們跟著人群，先去往最大的香蕉超市，富安集團將周圍規模小的超市全部關停，只留下了市中心，佔地規模最大的一間。

超市門口的指示牌上赫然寫著，今日物價10g黃金一斤米，其餘貴金屬20g一斤，做工一日一桶泡麵。

排在最前面的老者，卑躬屈膝“彪哥，你就行行好吧，再多給點兒米，這裡也沒有一斤啊。”

臺上被喊做彪哥的人，滿臉橫肉，一腳踹翻老者：“老子說這裡有一斤就有一斤，沒錢就別吃，窮鬼，下一個。”

因為婦女佝僂著身子，寬大的衣服包裹著的骨瘦嶙峋身體，“彪哥，我家老王昨日去做工了，到今天也沒回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

彪哥甩了甩手裡的刀，漫不經心“他呀，打壞了老闆的水杯被砍了一隻手，老闆的水杯價值連城，你準備拿什麼東西來賠啊？”

婦人聽到彪哥的話，趕忙跪下磕頭：“對不起，彪哥，求你，求求你，你別傷害我家老王，工錢我們也不要，只要人回來，人回來怎麼都行，我們賠我們賠。”

“賠？你拿什麼賠？你家就那三瓜倆棗，要是有錢還要來做工，真是笑話。還是拿你女兒來賠？那也行，你把女兒送到我們這兒來，陪陪我們兄弟幾個，我們就把你老公送回去，連同那隻手。”彪哥周圍的混子，笑作一團。

臺下的婦人，拼命磕頭，額頭血肉模糊，魔鬼們的笑聲越來越大，越讓人絕望，婦人行屍走肉的離開，然後一頭撞在了旁邊的路燈上。

“他們瘋了嗎？”言初看到這一切氣的咬牙切齒，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他們這擺明了是不給人留活路啊。

“噓！”沈確捂住言初的嘴，示意她繼續看，果然有人應為拿不出錢買糧食，被拖過去先是拳打腳踢一番，等到人沒了多少動靜，被拖到後面的大貨車裡，像拖一塊死肉，那貨車裡擠滿了神色木訥的“死肉”，“那些人應該都是被拉去做工的，我們跟上他們。”

貨車七拐八繞，開到了渡口。

“快點走！磨磨唧唧的，還想不想吃飯了！”為首的男人手持電棍，罵罵咧咧的催促著眾人。

“啊啊啊啊啊。”一個瘦削的青年被電的直不起腰。

“臭小子，東張西望什麼呢，這是你能看的嗎，”

“虎哥，虎哥，我不看了，不看了，啊啊啊啊啊”，求饒並沒有換來那兇狠男人的良知。

“桀桀桀，老子最煩你們這種社會精英，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現在還不是跟狗一樣，在我手底下求饒，桀桀桀”被叫虎哥的看上去腦子不太正常。

沈確指了指一旁的廠區，“那裡應該就是他們囤積貨物的地方了，這裡離海邊近，可以用海水降溫，”他看了看地上的水管，又有點不理解。

“他們要那麼多工人幹嘛呢？”

這也是言初困惑的地方，正常來說，不是要少養閒人嗎？他們捉那麼多人來幹嘛？

“你在這別動，我去看看。”沈確一個翻身，沿著牆根跑到了那個最不同尋常的廠房後面，那些個粗水管就是連線著這裡。

廠房裡面熱火朝天，滾燙的鐵水，赤裸上身的勞工，被彈藥侵蝕食道，一直咳不停的工人，這裡儼然是一個小型軍工廠。

“龍哥，這是最新的貨，你看行不？”一個小弟，點頭哈腰的拿起一枚子彈，放到龍哥面前。

龍哥，吹了吹，聲音低沉而綿長，是個好子彈。他拍了拍小弟的腦袋，“好好好，就按照這個標準來製造，乾的不錯，加大產量。”

“嘿嘿，龍哥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就是這人啊，太少了，讓這些人加班加點幹，死的太快了。”

“行了，知道了，我讓彪子多抓點人來就是了。”虎哥一臉不耐煩，他看著新到手的一盒子彈眼冒金光，他要趕快把這個獻給老大。

沈確面色凝重，他沒想到這裡還藏著一個武器庫，這群人真是膽大包天。私造兵器，濫用勞工，草菅人命，亂排廢水，汙染海水。

沿岸的海水，都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他有點猶豫，這將言初他們牽扯進來，這的好麼？

沈確回到言初身邊，將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這樣一來危險係數增加，不管她要不要繼續，沈確都理解她的選擇。

“我知道了，我們先回去，天快亮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言初表情淡然，像是這點小事根本引起不了她的波瀾。

剛到家，就看見小區樓下聚集很人。他們大都瘦骨嶙峋，也是白天直逼80度的高溫，沒有冰箱，食物根本儲存不住，能儲存都是像泡麵，壓縮餅乾這種經過高溫的預包裝食品，可偏偏高壓電在最一開始就壞了，每日只有三四個小時供電，就算有太陽能電板的家庭也只能維持最低的用電需求。

東西沒營養，但還能生存，這種天就連啃樹皮都沒地方啃。

言初掃了一眼，沒看見她媽，還好，這次算聽話，沒下來湊熱鬧。

“韓爺爺，發生什麼事了？”在隊伍中間的韓爺爺老淚縱橫。

“孩子，停水了，停水了，徹底沒水了，這老天爺不給人活路啊。”

停水了！

原本水管裡的水，就是點滴的，只夠人維持基本用水量，那現在一點水都沒有，那要死更多的人。

政府要是再不作為，安城就要變成死城了。

光靠他們，哪怕解決了富安集團，那也無濟於是，他們救不了全城的百姓，個人的力量真的太渺小，看著樓下商議要去運海水回來過濾的眾人們，不明真相，心存希望。

好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