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康面露疑惑,但還是推門而入。

走入客廳,一個俊逸的少年進入了洛康的視線。

洛凌天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坐吧......”洛凌天指向熱氣騰騰的茶,“給你泡了杯茶。”

洛康的眸子中滿是詫異——洛凌天好像知道自已要來。

看著愣在原地的洛康,洛凌天微笑道:“怎麼?你不是最喜歡喝清明龍井了麼?”

“這可是我特地給你買的。”

“哦......我忘了。”洛凌天面露‘痛色’,“我們已經12年沒有見過面了,或許你早就不喜歡喝了。”

洛康的眸中閃過晶瑩,或許是因為洛凌天記得自已的嗜好,又或許......

是因為對洛凌天的愧疚。

洛康顫抖著坐下,抬起茶杯輕抿一口。

但這杯茶與他平時喝的味道並不一樣,好像......

有些鹹?

“你哭什麼?”洛凌天蹙著眉頭問到他。

洛康此時才反應過來,是因為淚水落到了茶杯裡,茶才會變得有些鹹。

“挺想你的......”洛康看向自已的兒子。

“哦......?”洛凌天嘴角一翹,“想我?”

他隨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確實,我們十二年沒見了。”

“就算是拋棄了一條餵養的狗,12年的時間也會讓你想一想這條狗死沒死。”

“不對......”洛凌天又道,“或許那條狗死不死,牽不動你心中的太大波瀾。”

“這是不是證明我比狗重要?”洛凌天反諷著自已的父親。

洛康羞愧的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哀求道:

“你能不能......放過你弟弟?”

“放......過?”洛凌天頓了頓,隨後仰天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我的老父親......”

“你可真幽默啊,竟然會用‘放過’這個字眼。”

洛凌天的耳環不斷晃動,就好像是在跟著他笑一樣。

“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洛凌天好像真的感到很開心,眼角竟然浮現出淚花,雙手捧住肚子。

洛康眉頭一皺,擰成一個川字,剛才的羞愧感蕩然全無:

“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洛凌天停止癲笑,反問到洛康,“我在笑一個集團的董事長竟然會有如此幼稚的思想!”

“如果洛子耀有生平履歷,一翻開就是華夏的半部憲法。”

“你竟然會可笑到讓我放過他......”

洛凌天不斷搖頭,神情中滿是對洛康的失望。

洛康面色一愣,隨後道:“如果你讓天行局不插手此事,我完全可以運作一下......”

話還沒說完,洛凌天抬起手打斷他:“你當華夏的法律是擺設?”

洛康知道他是在裝傻,張開嘴巴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洛凌天立馬繼續說道:“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誒......”

洛康無奈的哀嘆一聲,以為洛凌天是在報復自已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

於是說道:“也怪我,在你母親死後沒有給予你足夠的關愛。”

“關愛?哈哈哈哈......”洛凌天癲笑道,“我的老父親,你給我的關愛足夠多了。”

他起身,一步步走向滿臉不解的洛康:

“是我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中,你卻一次也沒來看過我的關愛。”

“是我的母親死後,你立刻將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帶回家的關愛。”

“以及......”洛凌天的臉壓近洛康已然羞愧的面龐,“十二年來,你我素未謀面的關愛。”

洛康無話可說,父子二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打破屋內詭異的一幕。

洛凌天意味深長的瞟了眼洛康,隨後轉身去開門。

一個面色和藹的男子站在門前,看著洛凌天尷尬的笑道:

“我好像來得並不是時候。”單嘉華一步跨入,立馬將門關上。

“不......”洛凌天微笑著搖頭,“你來得正是時候。”

“過來坐吧。”

單嘉華點點頭,跟著洛凌天來到客廳。

“這位是?”單嘉華看到洛康,轉頭向著洛凌天說道。

洛凌天瞟了洛康一眼,表情戲謔起來:

“洛子耀的......父親。”他特地加重最後兩個字的話音。

洛康露出苦澀的神情,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單嘉華給打斷。

“哦......”單嘉華點點頭,“所以這是你們十二年來的第一次見面?”

“還是為了洛子耀?”

單嘉華的兩句話猶如一把鈍刀,狠狠地割在洛康的心靈。

嗡——耳鳴聲縈繞在洛康的耳畔。

他捏著心口,感到劇痛無比。

洛凌天和單嘉華的嘴角同時翹起,二人的目光不自覺的碰撞在一起。

眼神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與此同時,洛凌天的心底升起單嘉華的聲音:

“我聽到他此時很愧疚,但又不得不留在這裡。”

“還不夠。”洛凌天在心中暗道。

單嘉華微微點頭,看向洛康繼續說道:

“你可以為了洛子耀而低聲下氣的求人......”

洛康抬起頭看向他,帶著痛苦的表情靜靜等待他說完。

“卻不能幫前些日子,被冤枉的洛凌天調查出一個真相。”

單嘉華晃動腦袋,神色滿是失望:

“所以你只是洛子耀的父親,不是洛凌天的父親。”

“而洛凌天的父親,早就死在了十二年前的‘刻木’下。”

在單嘉華的聲聲‘討伐’中,洛康的面色越來越青,心臟的疼痛愈發劇烈。

作為一個集團的董事長,見多識廣的他怎能不知道‘刻木事親’這個典故?

他忍著強烈的不適感,動了動沒有絲毫血色的嘴唇:

“如果可以......無論凌天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會答應。”

他艱難的抬起頭,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洛凌天:

“前提是你要放過弟弟......”

單嘉華同時看向洛凌天,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目的,但自已確確實實的幫助這個沒有雙親的少年。

“無論是什麼條件?”洛凌天的嘴角翹起,似乎是一種對洛康的嘲謔。

“我要你給我的母親上一次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