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賬目風波

西屋賬房裡面，整齊擺放著五六排書架，一人多高。

整整齊齊陳列著許府的賬目。

午飯之後，李巧娟獨自帶顧如意來到賬房。

“支出應該有貓膩，下人們心思散亂，見錢眼開，拿著死契的老管事、老嬤嬤們又不好管。”

拿起一本賬本，遞給顧如意。

翻看總賬，確實很多，一月支出一百多兩銀子。

李巧娟深深嘆口氣，“上月只是吃飯、日常的花銷。”

“這月聘禮加上成親、做婚服喜被、宴請，花銷更多。”

“這麼花，還怎麼給子孫留後路！”

她以後也要給許家傳宗接代，就要幫著李巧娟給許府子子孫孫積攢後路。

“母親，我明白了！”

李巧娟嘆口氣，“我還是老了，有心無力，你嫂嫂又是個滿腹脾氣的直腸子，身邊最貼心的蓮嬤嬤又是個見風使舵的不忠心，唯獨你，才能幫我的忙，”

“賬目算清楚之後，我就帶你去見許家的產業。”

許家還有產業？

作為地道的豐城人，前世和豐城商鋪經常打交道，並未聽說。

李巧娟拿下來五六本，塞在顧如意懷裡。

抱著賬本走在院子裡，正巧路過荷花亭。

“顧如意管賬，年歲輕輕，更管不住咱們。”

“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算丟府裡的銀子，最後銀子落在咱們手裡。”

聲音狠辣辣的。

繞過灌木遮擋，顧如意才看清楚，躲在荷花亭柱子後邊，兩個採買的嬤嬤說得正起勁兒。

繞過荷花亭，駐足。

“你們要怎麼給我下馬威？”

兩個嬤嬤，三十歲左右，眼裡盡是算計。

弱不禁風，還想跟我們中年嬤嬤鬥？

“二夫人，你說什麼呢？我們怎麼聽不懂呦！”

“二夫人柔柔弱弱的，賬本太重，要咱們幫忙呢！”

拿著死契，年歲長了，不好管，全都對應上了。

顧如意遇到下人譏諷，不氣不惱。

把一摞賬本往一位嬤嬤懷裡塞，“拿好！弄髒、弄皺、掉落，全部扣月錢，絕不姑息！”

弱不禁風還挺厲害！

兩個嬤嬤分擔著抱住賬本，跟在顧如意身後。

路過的下人管事，呲牙咧嘴，不就管著賬嘛！有你好看的！

他們都聽蓮嬤嬤管的，再加上蓮葭和顧如意過不去。

他們不懂，李巧娟藉著讓如意管賬，實則真正要管的是他們。

回到衡之苑。

蓮葭對著兩個嬤嬤扮鬼臉，奚落顧如意。

兩個嬤嬤跟著顧如意身後，歪嘴斜眼，一副瞧不起顧如意的模樣。

“賬目放這裡吧！”

顧如意拍拍院子裡的大理石桌子，看向蓮葭，“從屋裡拿個坐墊過來。”

蓮葭臉色一沉，她才不願意呢！這是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

氣惱地衝進屋子，拿了坐墊出來，拍在大理石凳子上。

“該換班了，蓮葭去換桃子出來。”

兩個中年嬤嬤撇了撇嘴角，轉身離開。

蓮葭氣不打一處來，還不如直接把桃子換來，給你拿坐墊呢！

氣鼓鼓地扭身去往角落的下房。

顧如意翻看賬目，午後，豔陽高照。

陽光溫暖，曬得身心舒服，不免合上了眼。

桃子出來時，見到顧如意已經睡下，只敢躡手躡腳。

翠綠院子，花朵點綴。

佳人側身倚在藤架上，斜仰著頭，迎著暖陽，閉著眼睛。

藕色外衫，掀開一半，露出襦裙的花邊。

許衡之走入院子，目光停住。

嬌憨娘子，閒暇小憩，好生漂亮。

桃子眼疾腿快，撤回下房，巴望著這邊。

許衡之抱起顧如意，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微風吹過，大理石桌面上的賬本，發出“嘩啦啦”的翻頁聲。

月上樹梢。

桃子送進美酒佳餚，順便把賬目拿了進來。

顧如意和衣坐在桌邊，幫著桃子擺好酒菜，接過賬本，放去書房榻上的紫檀木桌上。

拍拍看書入迷的許衡之，“相公，吃晚飯了。”

屋子裡面，酒菜飄香，香味兒入口，更是美妙。

“李廚娘手藝又變好了。”

“相公，李廚娘用心做飯了。”

提醒及時，許衡之也轉念過來，李廚娘在許府出事的時候做飯不用心。

“母親說，府裡下人不好管，所以讓我管。”顧如意笑裡有被認可的喜悅。

許衡之皺下眉頭，“娘子聰明，卻不伶俐，對付刁民還需母親。”

顧如意低下頭，垂下眸，慢慢夾菜，小口吃飯。

悶葫蘆會安慰人了都會被刮目相看，還指望說出甜言蜜語？顧如意真是腦子壞了。

不言語地吃過晚飯。

許衡之走去書房，拿上一本《御藥錄》，斜倚在金絲楠木的榻上，翻看起來。

顧如意幫著桃子收拾好桌子，走去書房，扶正燭燈。

“照在書上，對眼睛好。”

“謝過娘子！”

顧如意走去另一邊，倚靠在榻上，翻看紫檀木桌上的賬目。

“果然和母親說的一樣，樣樣東西都比街市的貴。”

“娘子常去街市巡查？”

許衡之想不通，閨閣千金，怎麼會對街市物價瞭解呢？

他不知道顧如意前世在侯府，掌管了一年多的中饋，那可是摳門侯府。

偌大侯府裡面，下人丫鬟沒幾個，全靠著顧如意親自去街市採買。

想起那些心酸，顧如意就更加珍惜眼前。

“我從小喜歡逛街市。”

“娘子原來是個喜動的性子？”

顧如意思量片刻，“算是吧！”

接著悶頭看賬目。

許衡之眼睛看著字，心裡面卻慌了神，他喜靜，除去公務之外鮮少出門。

他娘子喜動，他如何討得娘子歡心？

顧如意又補充一句，“我也喜靜，靜靜看書，靜靜吃飯。”

許衡之鬆了一口氣，他鮮少和女子接觸，真有些不知所措。

“嗯！”

顧如意研墨，用毛筆在一張空白紙上，記下賬目物價。

“明天我帶上採買嬤嬤，去街市上對物價，總能找出問題的源頭。”

許衡之唇角微揚，“不要太辛苦，娘子，做到就好，你養好身子，儘早生一個孩子。”

“我記得，娘子喜歡小孩。”

面頰微紅，顧如意放下賬本，轉身走去臥房。

幸虧娘子提醒，許衡之差點看書入迷，忘記了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