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人要是倒黴了,喝口涼水都塞牙。
洛凡醫他們五人,剛剛死裡逃生,本是準備離開界東城去逃亡,沒想到剛走到西城門邊上,央月又給人掠進城去了。
洛凡醫很生氣,他不想惹事,可是事情偏偏惹上他。
本來逃亡不是他的本意,他是替龍剛、傘墨和央月三人著想。
沒想到央月在自己眼皮地下被人掠走,作為兵王,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曾經兵王的傲氣又回來了,洛凡醫一揮手,說道:“龍剛你揹著佟小姐,跟傘墨先回醫館等我訊息,我去救央月。
既然有人不讓我們走,我們就不走了,留下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洛凡醫把佟筱依丟給龍剛,轉身就往城裡追去,如離弦之箭,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龍剛看看傘墨,兩人四目相對,心裡都有疑惑,心照不宣罷了。
兩人同時搖搖頭,龍剛揹著佟筱依,傘墨跟在其身後,往醫館走去。
天已大亮。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看到龍剛和傘墨的行人,個個都駐足觀看,像是看怪物般,盯著二人觀看。
龍剛和傘墨也發現了行人看過來的怪異眼神,兩人對望一眼,不由得加快腳步,逃回醫館。
龍剛和傘墨兩人從墓地回來,就在醫館歇了一歇,根本沒顧上洗漱換衣,就跟著洛凡醫開始逃亡了。
所以兩人都是滿身泥汙,灰頭土臉,再加上龍剛背上揹著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睡熟了的新娘子。
他們仨人走在大街上,不倫不類的,過往的行人不駐足觀看才怪。
兩人逃回醫館,龍剛把佟筱依放到後院的小屋裡,跟傘墨兩人開始打水洗漱,收拾醫館。
洛凡醫提氣往城裡追那十幾匹快馬,本以為,以自己的速度,很難追上那十幾匹快馬。
沒想到,這跑起來才知道,自己穿越而來的這副先天聖體牛的沒誰了。
這身體的協調性太完美了,跑起來就像一陣風,根本感覺不到累。
丹田裡的太極圖,把內氣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四肢百骸,洛凡醫感覺自己身輕如燕,一步就是丈遠;還感覺自己力大無窮,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
什麼橫推八匹馬,倒拉九頭牛,統統不在話下。
洛凡醫的信心更足了,以他現在的身手,還用去逃亡嗎?就算是把幕後黑手揪出來,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洛凡醫信心大增,腳步更輕更快了。
與其說是跑,不如說是在陸地飛騰。
不一會就追上了十幾匹快馬,他看到央月趴在一個年輕騎士的馬背上,正快馬加鞭地朝前飛奔。
洛凡醫幾個起落,就追上了年輕騎士的坐騎,騰身而起就落在了年輕騎士的背後。
年輕騎士根本就沒有發現身後多出一個人來,還在緊催坐騎,往前狂奔。
洛凡醫看到央月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氣就不打一處來,伸手揪住年輕騎士的脖領子,就把人給拎了起來,用力地往地上摜去。
年輕騎士也是了得,在身體快落地的時候,一個空翻就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十幾匹快馬,也突然都勒住韁繩,回頭觀望。
霎時間人喊馬嘶,一片混亂。
洛凡醫丟下那年輕騎士,穩穩地坐在馬上,也勒坐騎,把央月抱在懷裡,看著眼前的十幾個年輕騎手,眼裡噴射出憤怒的火焰。
地上的年輕騎士一揮手,十幾個年輕騎手頓時安靜下來。
年輕騎士來到洛凡醫馬前,拱手施禮道:“小兄弟身手了得,董某甚是佩服,結為兄弟如何?”
洛凡醫冷聲說道:“仗勢欺人,搶男霸女,你有資格跟我稱兄道弟嗎?”
“小兄弟,我也是看到你們幾人,個個滿身泥汙,灰頭土臉的,以為你們是城裡的花子。
才起了惻隱之心,把那丫頭掠上馬來,本想找個好人家做個丫鬟什麼的,總比跟著你們四處討飯要好。
如果我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
年輕騎士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跟洛凡醫說。
洛凡醫懷裡的央月,像是被吵醒了,睜開眼,看到自己被少爺摟在懷裡,臉上立時掛滿紅暈,羞地低下了頭。
洛凡醫抱著央月跳下馬來,扶央月站好,對著年輕騎士,冷冰冰地說道:“但願這是一場誤會,如果讓我發現你們有什麼圖謀不軌,別怪洛某心狠手辣!”
“小兄弟言重了,我董鐵山就欣賞小兄弟這樣的性格,有沒有興趣加入到城衛營。
這是我的令牌,隨時來城衛營找我,城衛營的大門隨時都為小兄弟敞開著。
對了,如果有什麼用得著我董鐵山的地方,隨時來找我,只要我能幫上忙的,全力以赴.”
年輕騎士董鐵山,很誠懇地跟洛凡醫說,還順手交給洛凡醫一塊四方令牌。
董鐵山的話,說的洛凡醫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從董鐵山的身上看到了兵魂。
只有在軍隊呆過的人,才能看到這種帶有兵魂的人。
洛凡醫也是當兵出身,對兵營有著特殊的感情,對當兵的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養成,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反正對軍人,他有著不一樣的情懷。
洛凡醫的口氣也變得隨和起來,接過那塊令牌,因為心裡惦記龍剛和傘墨,拱手說道:“董統領,我叫洛凡醫,是鼎盛大街洛氏醫館的少年醫者,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令牌兄弟收下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處理完手頭的事,一定去城衛營報道,就此別過!”
董鐵山哈哈一笑,也不在意洛凡醫滿身的泥汙,和一身的腥臭味,一把抱住洛凡醫,在洛凡醫的耳朵邊,小聲說道:“小兄弟,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軍魂,所以我才邀請你加入到城衛營,只有你這種有軍魂的人,才有能力帶領我們城衛營,成為未來的城衛軍.”
洛凡醫也把董鐵山抱住,也小聲地跟他說道:“董統領,我在你的身上也看到兵魂,我相信,城衛營在你的手裡,會越來越壯大.”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慢慢地兩人由擁抱到兩手緊緊相握,有種似曾相識,相見恨晚的感覺。
握在一起的兩雙手,久久不曾鬆手,直到兩人哈哈大笑,才各自抱拳,依依惜別。
直到洛凡醫走的看不見人影了,董鐵山才翻身上馬,帶領著騎手們依依不捨地離去。
洛凡醫和央月回到醫館已經日上三竿,兩人回到後院,龍剛和傘墨早已把醫館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寫著“洛氏醫館”的那塊牌匾也掛在了門外的門頭上。
等洛凡醫跟央月從後院洗漱出來,如一對金童玉女般,出現在醫館的診廳裡,龍剛和傘墨差點沒認出來兩人。
現在的洛氏醫館,可以說是一窮二白。
以前的洛氏醫館,洛凡醫的父母在的時候,比現在也強不到哪去。
洛凡醫的父母治病從來不問患者要銀錢,有就給,沒有就算,也從來不拒絕任何一個來看病的人。
因此,洛凡醫的父母,沒有給洛凡醫留下任何積蓄,甚至連幾株草藥都沒留下。
留下的除了三間破舊不堪,簡陋異常,臨街而居的門面房外,可以說是家徒四壁,一無所有。
現在的情況,對洛凡醫來說,就是個考驗。
不管是從心性上,還是從物質上,以及人際關係上,都是一個考驗。
看他能不能克服種種困難,重新走上巔峰之路。
面對眼前的一切,洛凡醫沒有氣餒,而是選擇用自己的醫術,先來維持生計,然後再說如何去找佟家的麻煩。
央月告訴他說,家裡的糧食最多夠吃三天。
也就是說,他必須在這三天之內,找到解決溫飽的辦法。
鼎盛大街,是界東城裡最繁華的鬧市大街,這裡的臨街店鋪,可以說是尺土寸金。
別看洛氏醫館破舊不堪,所處的位置卻是黃金地段,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著這塊地方。
要不是洛凡醫的父母當初死守著這塊地方不賣,這裡早就易主了。
洛凡醫把醫館的大門,大敞四開,把診廳裡的那張破舊桌椅搬到門口。
自己坐在椅子上,桌上準備好筆墨紙硯,就開始讓傘墨去大街上,用最大的嗓門去喊,就喊免費治療疑難雜症,如不見好,醫館白送。
傘墨也不知道少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自從少爺死而復生後,處處透著怪異,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做出的事情說出的話往往都出人意料。
傘墨站到醫館門口的大街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免費治療疑難雜症,如不見好,醫館白送.”
洛氏醫館旁邊的左鄰右舍,都知道醫館的老郎中夫妻被人抓走了,至於洛凡醫的死,以及被人配冥婚的事,就不清除他們知不知道。
反正他們知道洛凡醫是個少年郎中,對治病救人一直很積極,很上心。
但身為洛氏醫館的左鄰右舍都感到很奇怪,這昨天老郎中被抓,今天小郎中就在醫館門口開設義診,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唱的哪一齣!傘墨的叫喊聲,還真引起不少的路人駐足觀看,不一會就就聚集了一大圈子人。
洛氏醫館開設義診的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界東城的人都轟動了。
傳到城衛營董鐵山的耳朵裡,董鐵山就讓營裡那些久治不愈的兄弟,都去洛氏醫館去碰運氣。
臨走他特意交代那幫兄弟,不管在洛氏醫館看好看不好,都要給銀錢,多少隨意。
傳到佟家人的耳朵裡,佟府上下一片震動。
佟家家主佟川海趕緊派人去洛氏醫館確認,看看是不是他們昨天牽線搭橋配冥婚的那個少年。
而後又派人去佟家祠堂的墓園,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去洛氏醫館的人回來說,醫館門口坐著的就是昨天剛死去的那個少年。
去墓園的人回來說,棺槨裡空空如也,連那具女屍也不見了,而且棺材蓋像是從裡面用暴力給踹飛的。
佟家主佟川海掌聽說女屍也不見了,腦門開始見汗,趕緊警告所有知情的族人,誰都不準把昨晚上發生的事說出去,更不準說出開設靈堂的事,就當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最後佟川海還特意吩咐幾個知情的族人,趕緊去到墓園,把棺槨燒掉,墳墓填平,最好在上面種上花草。
也不知道佟家家主在害怕什麼,居然不知道昨晚佟家祠堂的墓園裡發生的事,真是奇怪了。
也不知道是沒有得病的人,還是因為沒人相信他這個少年郎中。
反正鬧騰了半天,愣是沒有一個來醫館看病的病人。
洛凡醫也不著急,他的心性可不是十七八歲孩子的心性,他在華夏十幾年的軍旅生涯中,不知經歷過多少生與死的考驗,血與火的洗禮。
他跟多個國家的恐怖分子,反政府軍,僱傭軍們,交火作戰,短兵相接,回回都是客場。
多少次的死裡逃生,反敗為勝,他都記不清了。
八月初的天氣,豔陽高照,暖洋洋地照在洛凡醫的臉上。
他不急不躁,不溫不火,坐在那裡,顯得那樣穩重,眼神是那樣堅定。
就在洛凡醫在大街上義診的時候,在離界東城三百里外的南方,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上,雲霧繚繞間,有亭臺樓閣,時隱時現;桃紅柳綠,若即若離,猶如人間仙境。
一座被雲霧纏繞的高大的樓宇的廳堂裡,有三名面容嬌好,猶如天仙般的女子正在說話。
坐在正座上的是個二十四五歲,容貌出眾,柳眉杏目,嘴角含煞的女子。
在女子下首坐著兩個面容精緻,風華正茂,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
一個著粉衣,一個著紫衣。
其中的粉衣少女,年紀萬小一些,古靈精怪的,正跟坐在正座上的女子說話。
另一個紫衣少女坐在一旁靜靜地傾聽。
“師父,婉約大師姐馬上要大婚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掠走,這都快一天一夜了,望月峰上的執法殿一點音訊都沒有。
他們不會認為是我們把人給藏起來了吧!”
粉衣少女面帶焦慮,早已不見了往日的頑劣,正襟危坐,跟正座上的女子柔聲說道。
正座上的女子看著兩個少女,問道:“你們的大師姐最近跟宗門那座山峰上的人有過節,跟誰鬧過彆扭沒有?”
紫裙少女搖了搖頭,說道:“師父,要說小師妹跟人有過節,鬧彆扭還有可能。
大師姐應該不會,大師姐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很少離開摘月峰。
只有小師妹到處惹是生非,前天還跟小魔女金聳悅起了摩擦……”紫衣少女突然眼睛一亮,“師父!不會是小魔女,誤把大師姐給掠走了吧!”
正座上的師父突然站了起來,臉上像是起了一層冰霜,冷冷地問兩個徒弟,道:“那個小魔女金聳悅是那個山峰的,為師去要人!”
粉衣少女瞪了紫衣少女一眼,趕緊回道:“師父,是主峰星月峰的小師妹,她還是大師伯最疼愛的關門弟子,我們都管她叫小魔女……”粉裙少女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沒了聲音。
“左千雅,究竟是怎麼回事?說!”
正座上的師父問粉衣少女道。
粉衣少左女千雅,低著頭,辯解道:“弟子是氣不過她說我們摘月峰的壞話,才跟她爭執起來的,沒想到她……”“別說了,我現在去主峰要人,你們兩個在這裡等我,哪裡都不許去,聽懂了嗎?”
師父很嚴厲地交代兩個徒弟,還是有點不放心,走到門口又回頭用眼睛,使勁地瞪了她們兩人一眼,才悻悻離去。
兩個徒弟低著頭,唯唯諾諾,恭送師父走出廳堂,等師父御風遠去。
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相互對望了一眼,做了個鬼臉,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