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深聽到範綺這沒頭沒尾的話,神色莫辨,握住身旁張子魚的手,輕聲道:“子魚……”

連稱呼都變了,周啟深這是著急了,張子魚輕輕回握周啟深,附在周啟深耳邊悄聲說道:“我知道她在胡說八道。”帶著幽香的氣息噴灑在周啟深耳邊,周啟深下腹一緊,手上跟著一用力就握緊了張子魚的柔荑。

範綺看著周啟深無動於衷,正欲再次開口,張虎帶著大夫走進來。

張子魚嘴角翹起:“快,給範綺妹妹看看,範綺妹妹剛剛嘔吐的厲害,別耽誤了病情。”

範綺聽張子魚這麼一說,就要站起身來,張子魚上前一步按住範綺的肩膀:“範綺妹妹這會兒可是覺得腹中絞痛?這螃蟹可是寒涼之物,若是被孕婦不慎誤食了,後果不堪設想,可是要命的。”

範綺想起來剛剛坐在這吃飯,張子魚熱情的給她夾螃蟹,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又說不出口。

“大夫,請坐!”範綺旁邊兒的趙虎站起身來,給大夫騰出一個位置。

大夫坐下後,剛拿出脈枕放在桌面上,張子魚就拉起範綺的胳膊,把她的手腕放在脈枕上,大夫取出一個絲綢絹帕覆在範綺的手腕上,才把兩根指頭探在了範綺的脈搏處。

大夫捋著山羊鬍,少頃,便站起身來,雙手作揖:“恭喜恭喜!這位夫人有喜了。”

張子魚佯裝大怒:“胡說八道!你是什麼庸醫!我妹妹乃是未出閣的閨閣女子,怎麼會有孕在身!”

那大夫抹了一把冷汗,“千真萬確,這位夫人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是小姐!小姐!”張子魚還在爭辯。

“是!是!是小姐,這位小姐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老夫絕不會看錯!老夫行醫多年,要是連個喜脈都會診錯,夫人明日可去砸了我的招牌。”

張子魚看向周啟深,周啟深眼裡全是愕然,他還以為範綺要來府裡做細作,萬萬沒想到,居然被張子魚的玩笑說中了。

張子魚看著周啟深莞爾一笑,又看向範綺:“哎呀範綺妹妹,這也是喜事,不知孩子的父親是哪位?”

不等範綺回答,又急切的問大夫:“今晚妹妹吃了這許多寒涼之物,又飲了山楂果茶,不知可有什麼影響。”

張子魚問罷大夫,也不等人家回答,拉著範綺的手:“範綺妹妹,實在是罪過,我實在不知你有孕在身,不知者不怪,妹妹大人大量別和姐姐計較。”

“孕婦確實不宜食用寒涼之物,稍後讓下人熬煮一些薑茶,飲下便可。山楂果茶沒有大量食用也不要緊,稍後我給這位小姐開些安胎的方子,讓家丁隨我去抓藥。吃上幾天也就無礙了。”大夫一字一句的回答。

張子魚心想,我早就知道沒那麼大的影響力,哪有那麼容易滑胎,以為演電視劇呢!自已的同事,懷著孕想吃海鮮還不是一樣吃了,甚至燒烤小啤酒也沒落下啊。萬事萬物,只要不過量,都吃不死人。還真以為吃片維生素C,再來兩個大蝦就能上天堂呢!

範綺被張子魚的一驚一乍嚇得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聽大夫說沒什麼大礙,才陡然坐在椅子上,平復了呼吸。

“孫巖!連夜去請範伯伯,告訴他範綺在我府上。”周啟深看著範綺,嘴角全是諷刺,還真是來找他當接盤俠來了。雖然曾受範彪的恩惠,可也不至於當個帶綠帽子的大冤種。

周啟深讓管家給了大夫賞銀,將大夫送出去。又讓張虎將範綺安置回客棧。

範綺見事情敗露,還大言不慚的喊著要嫁給周啟深,否則周啟深便是忘恩負義。

張子魚上前掄圓了胳膊就給了範綺一個大嘴巴:“閉嘴!範綺妹妹還聒噪什麼?是要吵的滿京城都知道嗎?現在悄無聲息的處理了,將來還能找個殷實的人家嫁了。事情鬧大了,你可就只能絞了頭髮去做姑子了!”

範綺聞言果然安靜下來,由著張虎將她送回客棧。

範彪的鏢局就在京郊,也就一日的路程,接到孫巖的信,範彪很快就到了周府。同來的還有範彪的夫人,不過直接去客棧找她的女兒了。

周啟深以最高規格招待了範彪。也和範彪講述了範綺來找他的來龍去脈。範彪聽聞女兒已經有孕兩月有餘,差點沒白眼一翻,鬍子一翹見了閻王。

氣的當下就要將範綺捆回去。若是範綺有孕之事尚未暴露,他也許會迫於女兒的壓力,舔著老臉讓周啟深將她收入房中,如今事情已然暴露,哪怕是讓女兒去死,也不敢張這個口了。

張子魚上前福身:“範伯伯,範綺妹妹聽聞大夫說她有孕在身兩月有餘,氣的大喊大叫,我不得已打了她一個耳光,實在是怕她把事情鬧大,影響範綺妹妹的閨閣清譽。還請範伯伯責罰。”

張子魚深知,這畢竟是周啟深的恩人,哪怕自已在其他方面不能幫上他,也絕不能讓外人嚼了舌根,說周啟深忘恩負義。雖然不知道周啟深到底是哪個品種的大BOSS,名譽總是重要的。

範彪趕緊示意周啟深扶起張子魚:“侄媳這是說哪裡話,是我教女無方,給你們添麻煩了!”

周啟深扶起張子魚,讓她坐到一旁,自已也坐下,才對範彪說道:“範伯伯,咱們還是問問範綺妹妹,這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若是門當戶對,或者是踏實本分的年輕人,也該趕緊給他們操辦婚事。”

是呀,範彪也在心裡嘆息,這再過兩個月,肚子大起來,可就誰也瞞不住了。

幾個人正在說著話,門房就來報,說範綺小姐又來了,這次是和範夫人一起來的。

“那快請進來,春花,泡上好的碧螺春!”張子魚吩咐道。

範夫人扶著女兒一進來,就帶著一身的戾氣,張子魚和周啟深起身給她見禮,她看也不看,扭身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

看向周啟深和張子魚,眼裡全是不屑:“一個不知哪裡來的流浪的乞兒,一個嫁給白身的相府小姐,居然敢這般欺辱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