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旭楓在盤龍山整整十載,孩提時逛過雲巔。此時記憶寥寥無幾。今日重遊雲巔,習習的微風輕拂著雲巔城,湛藍的天空,悠然浮動的白雲,驕陽正烈,照著數不清熱鬧非凡的人們及城池,磚牆青石千年長,,詩意盎然心飛揚,風土人情暖心田,雲巔城池美如畫,更是別有一番情趣。他由管家領著,看一會歌舞彈唱,觀一陣奇玩異術,四處遊蕩,所到之處,都是鮮花,菸絲,普洱茶,名貴藥材,天麻,三七,野生菌,各種小吃,各種雜耍,倒也其樂無窮。二人信步閒遊,亦步東忘行若無事,走了半日,不覺腹中飢餓,直奔聚福樓私房菜來。
吳旭楓揀靠窗的桌子坐了,跑堂的抹桌擦凳。上杯香茶,隨即問道:“二位客官,要什麼菜?本店美食誘人醉,舌尖滋味永難忘,”吳旭楓哪裡經過這個陣勢,說道:“隨便吧。”管家笑了笑。說道:“少爺,想你在山上待久了,雲巔名菜定然不知,待老奴點來。\"你道他點的是什麼菜?富貴鴨子。叫化雞、燒三樣、汽鍋山珍茵、東坡肉、、荷葉粉蒸肉、麻辣魚、糟燴鞭筍、生爆鮮片、普洱茶焗蝦仁、檜猴頭、泥鰍濃湯、雲巔鮮花過橋米線,排骨燉天麻,涼拌三七花,鮮花粑粑。
跑堂的看了,直驚得張大了嘴巴,我的天爺地奶奶,點了這麼多名貴佳菜,當真是大有來頭。吳管家見狀,摸出一錠黃金放在桌上,笑呵呵地道:“若我家少爺吃菜叫好,定賞你五百錢酬謝,快去快來。”跑堂的聞言,甚是高興,扯開喉嚨大叫:“是啦,夥計們,給小少爺整治好酒好菜吶!”眾夥計聞聽,裡裡外外一迭連聲地答應。
不多時,菜齊上席,吳旭楓各嚐了一點,果然味美爽口,妙不可言,連聲讚道,“好菜,好菜!”跑堂的笑嘻嘻站在一邊,巴不得他早點道個好字。管家說話算話,將五百錢塞給他,跑堂的千恩萬謝,轉身忙活去了。
酒菜吃過一半,忽然間樓門口處鬧將起來。一年輕高大後生揪住一老者衣襟,怒聲罵道:“你這老兒,小爺賞臉給你,你卻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待小爺賞給你兩拳頭。”言罷,揚手揮拳擊去,只打得那老者鼻口穿血,頭暈目眩,險些摔倒。
那後生怒氣不息,踏步上前,揮拳再打。猛然,一隻筷子飛也似朝那後生擊去,正中右手腕,疼得他一愣,卻不知筷子從何處而至。那後生更遷怒於那老者,口中罵道:“老王八蛋,吃小爺一腿。”話音未落,腿已飛起,呼的一聲朝那老者踹去。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筷子又飛來,擊中他的小腿。這隻可比不得前一隻了,前者只擊中手腕生疼,後者筷子卻嵌入肉內。那後生閃著兩隻驚恐的眼睛四下張望,喝道:“何方高人暗算小爺,怎不敢露出真面目?”一邊吆喝,一邊退至牆邊。
吳旭楓見了,暗暗稱奇。先前只顧看那後生打老者,心中思慮怎樣救那老者,竟沒有發現暗中相助之人。此人手法極快,勁道甚急,準確無誤,恰到好處,以筷當箭,救人之危,實乃高招也。後生見無人敢言,又壯了七分膽,忍疼拔筷,罵道:“老兒,今日剝了你的皮,方解小爺心頭之恨。”急欲伸手去抓那老者。只聽得一聲厲喝:“看招!”幾十只筷子如飛似箭,篤篤連聲響,只只嵌入牆內,上下成了一道筷子牆,竟把後生與那老者分開左右。吳旭楓見了,不禁失聲叫道:“好手法!”
西面靠牆那張桌,站起一少年公子,衣冠楚楚,相貌英俊,儀表堂堂,笑容滿面,先朝吳旭楓點頭致謝,拍著手說道:“以強欺弱,以小欺老,自稱小爺,厚顏無恥,實屬專橫跋扈之徒也。”那後生不甘示弱,怒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攔小爺行事!”
少年公子哈哈一笑,說道:“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吾乃雲巔大橋人,姓黨,單字黨,人稱笑面書生是也。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俠義道的本分,黨黨豈能袖手旁觀?”那老者聞聽,慌忙向黨黨施禮致謝,道:“黨公子,老兒謝過相救之恩。”笑面書生黨黨忙還禮,問道:“不知老伯因何事與他相鬧?”
老頭淚流滿面,說道:“黨公子,說來慚愧。老兒家貧如洗,去年重陽節,老兒向這位少爺借了十兩白銀做生意,言定今年五月初還完。前日我去,還帳,十兩白銀競變成了三十兩黃金的借據,並且還是老兒手印之書。”
黨黨道:“這倒奇了,十兩白銀怎的變成了三十兩黃金的借據?”老伯哽咽道:“老兒斗大字不識五升,借據是王石萬少爺所寫。才……。”一語未了,王石萬喝道:“放屁!若不是小爺相助三十兩黃金與你,早就餓斷了你的骨頭!”
黨黨向王石萬瞪了一眼,不滿地道,“你惡狠狠地嚇唬老人家幹麼?老伯莫怕,只管道來,有我在此,看他把你怎的?”老伯道:“是。其實十兩白銀我也不願借,王少爺強逼我借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石萬大怒,眼睛瞪得溜溜圓,只是懾於黨黨的威勢,不敢發作。老伯又道:“十兩白銀已成大禍,三十兩黃金我如何還得起?王少爺便強逼我女兒玉娥為妾頂債,三日後抬人。女兒認死不從,我求顧少爺暫緩幾月,願還三十兩黃金,不料又惹出捱打之事。”黨黨瞧他老淚橫流,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不覺俠義心腸大動。
王石萬聽了,搖頭晃腦,洋洋自得,說道:“黨公子,你願出三十兩黃金,玉娥就歸你了。”笑面書生黨黨冷笑道:“三十兩黃金何妨?黨某並非是無恥之徒。”言罷,轉身緩緩向酒桌走去。
笑面書生黨黨一言差矣。常言道:“路邊說話,草叢有人聽”。黨黨說“三十兩黃金何妨”,早被一人聽見。此人是雲巔城第一偷,人稱“我來也”,江湖上號稱神偷鼠飛燕。這神偷鼠盜了人家的物事,蹤影從不顯露出來,臨行時,牆壁上寫下“我來也”三個字。若無此三字,神不知鬼不曉,物換其主,錢財易人。神偷鼠飛燕身材小巧,膽氣豪壯,心機靈變,更兼一身絕頂輕功,樹巔飛行,攀樹縱跳,酷似猿猴,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神偷鼠飛燕身形一晃,早已搶在笑面書生黨黨之前,順手牽羊,盜走了銀兩包裹,人影一閃,逃之夭夭。笑面書生黨黨雖然武功高強不防竟有人暗算於他。常言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走近酒桌前,吃了一驚,哪裡還有銀兩包裹?
黨黨凝神靜思,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微微一笑。王石萬瞧他拿不出黃金,道他說大話騙人,故意激他:“黨公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許諾在前,豈能空口無憑?”黨黨笑而不答,心中暗自焦躁。王石萬見自已猜對了,譏罵道;“滿嘴噴糞,小人之心,欲奪嬌娥,奈無黃金。”
笑面書生黨黨丟了銀兩包裹,又被那王石萬譏笑,滿臉漲得通紅,一時竟沒有了主意。吳旭楓見狀,立身欲起。管家慌忙攔住,道:“少爺,今日遊杭州,老爺讓老奴我相陪,如少爺出了差錯,老奴有何臉面見人?常言道:‘忍氣饒人禍自消’。少爺,看在老奴的面上,你就忍了吧。”吳旭楓無奈,只好歸座。王石萬仗著自已是雲巔城一少爺,自是有恃無恐,得寸進尺,嘴不饒人,罵道,“我道是何方高人出手相助,原來卻是臭酸之徒也。”黨黨聞聽,冷笑道:“臭酸也罷,香甜也罷,待我替老伯還清三十兩黃金,再與你算帳不遲。”言畢,拉起老伯,往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