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有人拍了桌子大聲吼道。

“阿基,你特麼說什麼?再說我老大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全家投海。”

這是郭英南的小弟阿泰,他歷來對自己的老大忠心耿耿。

“阿泰,你怎麼比八國聯軍都兇啊?你這樣,以後我們什麼話都不要說了,你和你老大搞一言堂就好了。”

這副陰陽怪氣的聲音,郭英南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蛇仔明。

“興叔,這次的事兒鬧得很大,竹聯幫那邊來了三個堂主,就連顏同都站在了灣灣這邊,我們東興雖然人多勢眾,可這件事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啊?

阿南雖然是龍頭,可也不能打著我們東興的旗號去為自己撈好處啊?興叔,這不是吃裡扒外嗎?下面小的都不幹了,

您知道我們這些當老大的不容易,拼著命拿回來的地盤,很可能這兩天就被人家聯手拿走了,興叔,你得主持公道吧?

郭英南這麼做,是把我們放在火堆上烤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淡淡的說道。

“阿基,我看具體的事兒等阿南迴來,問問詳細的情況再決定吧。”

“好,既然興叔你老人家說話,我阿基肯定會聽,不過咱得把醜話說前頭,這件事兒,如果郭英南不給我們一個交代,那我們就…”

“就怎麼樣呢?阿基,你既然知道自己長得醜,就不要多說話了。”

郭英南推門就進來了,這下坐在桌子後面的幾個老大就尷尬了,俗話說得好,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你和你的背後講究誰沒關係,大家的臉面還在,

但你要當著人家的面說這些東西,那就只有兩種結果,要麼是兩邊都裝傻,不想撕破臉,要麼是撕破臉,今天得有一個人出去。

阿泰一下子跳了起來,撲過來驚喜大叫。

“老大你回來了?”

郭英南笑著抱了阿泰一下,低聲說道。

“從濠江給你帶你愛吃的老婆餅了,就是碼頭前面那家,記得一會兒回到家去取。”

“好嘞!”

大老基幾個堂主坐在那兒,不知道該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尷尬的一批。

林強站了起來,靦腆的叫道,

“南叔!”

是周圍站著和坐著的小弟們可不管那事,紛紛招手喊道。

“郭先生。”“南叔”

郭英南笑著一一和他們拉手,一個小黃毛穿著花襯衣,跳到郭英南面前大聲叫道。

“南叔!”

郭英南嗔怒的拍了他一下,給他把敞開的衣釦繫好,發現釦子掉了兩顆,郭英南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

“衰仔,你老孃的病還沒好嗎?是不是這幾天又跟你生氣犯病了?你說你都這麼大個孩子了,衣服破了都不知道。”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鈔票,也沒有查,全塞到了黃毛的手裡。

“不許去賭,也不許去嫖,把這個錢拿給你老孃去看病,跟她說過兩天我去看她,知道不?”

黃毛的眼睛裡全是淚水,他沒念過書,從小出來混,這麼多年了,只有兩個人對他好,一個是他老孃,另一個就是郭英南。

蛇仔明不幹了,跳起來叫道。

“郭英南,阿豹是我的小弟,沒錢了,自然我來給,用不著你來裝好人吧。”

郭英南迴手一個大嘴巴子,將蛇仔明當時就抽懵了。

郭英南轉頭掃視了一下幾位堂主,幾位堂主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心裡都在嘀咕,怎麼今天的郭英南好像和往常不一樣了?

“蛇仔明,你剛才叫我什麼?洪門規矩以下犯上。該怎麼辦?”

蛇仔明捂著臉,咬牙切齒不敢說話。

大老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阿南,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你至於扯到洪門規矩上嗎?你別忘了,你的事兒還沒完呢,能不能繼續當這個龍頭還兩說。”

郭英南冷笑一聲。

“我的事兒?我什麼事兒?我不管做什麼事,首先都是把東興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為什麼不能繼續當這個龍頭?”

興叔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他知道自己剛才模稜兩可的話,讓郭英南給聽到了,所以近來沒有跟他打招呼。

他沉聲說道。

“阿南,都是自家兄弟,幾句口角而已,不要動怒,傷了兄弟們之間的感情。”

郭英南這幾天看到大寶的行事作風,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你越在乎什麼,就越會成為別人的把柄。

自己平時顧大局,顧兄弟臉面,顧兄弟之情,結果換來的就是他們變本加厲的陰謀陷害自己,今天他就是奔著掀桌子來的,不會再委曲求全。

郭英南衝著興叔冷笑一聲。

“興叔,你說的感情是什麼感情?香江這麼多社團,哪一個社團的老大,見到龍頭老頂坐館不先站起來打招呼的?

洪興的向前,手底下十二個堂主,他不開口沒人敢說話。

和義群的跛豪,進門前所有人都要站在兩邊,夾道歡迎,

我呢?我郭英南自問平時為人光明磊落,在座的諸位,誰能說出任何一件我郭英南對不起兄弟的事兒。只要說出一件,我郭英南今天當著萬雲龍大哥的面,三刀六洞!退出東興!”

這話就太嚴重了,幾個元老再也坐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如果自己家的龍頭因為這麼點事兒,就三刀六洞退出的話,那東興社在江湖上可成了百年的笑柄。

興叔的臉兒再也掛不住了,他自以為扶植起來了郭英南,郭英南就成了自己的傀儡,自己說東他不敢往西,自己讓打狗他不敢罵雞。

結果郭英南今天說的話句句都像是在打他的臉。

華哥過來一把拉住郭英南,笑著說道。

“今天這是怎麼了?心情不好?來來來,坐下,我新泡的茶,喝兩口順順肺氣。”

郭英南握住華哥的手,誠懇的說道。

“華哥,不是我阿南小題大作,自己家的兄弟有難處,穿著衣不蔽體,我心裡難受,我當大哥的,心疼一下自己家的兄弟,有錯嗎?我錯哪兒了?”

說著兩行熱淚就留了下來,這淚水裡包含著這幾年所受的委屈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