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整裝待發

十四層地獄無盡的長夜中，萬宇、龍心逸及卡爾三人盤腿並坐為一排，屏息凝神感受著睿普斯誇張動作所帶來的氣息變化。

照理來說，睿普斯的訓練內容該是四人中最為輕鬆，對體力消耗最低的一項。可時間過去沒多久，卡爾和龍心逸就已經躁動的抓耳撓腮，渾身不自在了。箇中原因很好解釋，他倆從小便沒有從文的那份天賦，‘坐不住’可以說是天下習武之人的共性。

而對於在人間便能自我領悟提尼語的萬宇來說，這項訓練簡直就是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可萬宇心裡明白，他只要表現出一點練成的意思，卡爾和龍心逸一定會更加急躁，對他們的成長毫無益處。於是只得在心中默唸出睿普斯現在動作的樣子。

睿普斯每十分鐘改變一次動作，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他能想到的正常動作已經被他做了個遍，如今體態越來越誇張，見三人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也有些著急了...

“你們...真的什麼也感覺不出來嗎？”

卡爾撓撓頭，說：“不行啊...閉眼猜動作這種事真的可能嗎...”

龍心逸說：“再給我們些提示，這真的太難了。”

過了這麼長時間，萬宇也有些沒耐心了。不等睿普斯開口，他便說：“你們不要把睿普斯當成一個人，在腦中把他想象成一個形狀。再感受他動作所帶來形狀的變化就可以了，這真的不難做到...”

兩人大驚，說：“你已經會了？”

萬宇答：“會了有一會兒了...”

見他倆不信，萬宇閉眼現場示範了一次。果不其然，睿普斯身上每一個關節的活動萬宇都可以形容的栩栩如生。

之後也是不出萬宇所料，由於心急，兩人比之前更加坐不住了。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仍還是沒有半點起色。睿普斯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癱倒在地上，說：

“算了...算了...下一項吧。卡爾，該你了。”

“好！”

卡爾應聲走到眾人近前硬化身體，自通道：

“誰先來？”

龍心逸立刻說：“我先來！”。他顯然是想找回剛剛訓練被丟掉的面子，右拳幻化出一柄佈滿尖刺的指虎，再次望向卡爾的眼神似乎有些請求許可的意味。

卡爾斷是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說道：

“別客氣！儘管招呼！”

龍心逸右腳向後踩出一步作為支撐，上半身微微扭轉將所有慣性集中於右拳，隨後猛的一轉將全身的力量猛然擊出！那動作之流暢，出力之透徹不由的令萬宇和睿普斯二人嘖嘖稱奇。

卡爾用腹部接下這一擊後，似乎是緊咬了一下臼齒，又似乎沒有任何反應。道：

“龍心逸你如今...大概是諾亞維斯的水平吧。不...比諾亞維斯要稍遜一些。下一個！”

萬宇雖有些意外，但也沒有作聲。龍心逸自已心裡怕是已經有了準備，挎上刀獨自離開眾人訓練去了。

接下來是萬宇，他模仿龍心逸流暢的動作全力擊出一拳之後，卡爾竟是微微後撤一步，表情也明顯是有了異樣，隨後評價道：

“萬宇你...絕對已經超過十五層那女鬼的力量了。很不錯，再去練吧！”

萬宇聽後有些沾沾自喜，最後輪到睿普斯，他剛擺出兩位前輩的架勢準備出拳，便被萬宇打斷道：

“睿普斯等等，你不該用自已的力量測試吧？那不是給卡爾按摩嗎？把惡鬼叫出來，正好練練你召喚的本事！”

睿普斯也覺得萬宇說的有理，看向卡爾請求他的同意。卡爾的表情則顯得有些為難，他還在為之前的經歷後怕。但還是鼓足勇氣說：

“來就來吧...萬宇你先別走遠。”

徵得同意的睿普斯喜出望外，當即閉緊雙眼俯下身子，雙手鋪開舒展在地面。只片刻，一隻和之前模樣大差不差的惡鬼便在他面前破土而出。

“我想...用全力打他一拳！”

睿普斯說著，舉手指向卡爾。惡鬼本垂著的頭聞言似乎通了電一樣立刻有了力氣，一雙空洞的雙眼瞪向卡爾。

卡爾見狀有些心虛，吞了口唾沫壯膽似的大吼一聲：

“來吧！”

惡鬼的重拳應聲擊出，不偏不倚打在卡爾心窩上。這一擊明顯是最難捱的，卡爾噴出一大口胃液，捂著胸口單膝跪地。在確認惡鬼不會繼續攻擊之後，睿普斯急忙上前好奇的問：

“怎麼樣？怎麼樣啊？”

卡爾則是顫抖著回答道：

“嘔...嘔...你...你看不出來嗎...我靠...行了...你也滾去訓練吧...我...我得歇歇...”

睿普斯聽後蹦蹦跳跳的找萬宇和龍心逸一起訓練去了。由於地獄不存在器械這一說，龍心逸幻化出的物品又幾乎沒有什麼重量，三人的力量訓練全都只能靠徒手進行。在大概九天以後，龍心逸的力量便達到了十五層女鬼的水平，而萬宇則是已經超過了睿普斯所召喚的惡鬼，睿普斯的力量來源於本層的惡鬼靈魂，便沒有再做嘗試。

自第二次攻擊試驗後又是二十多天過去，此時卡爾已經不敢做萬宇和龍心逸的評分沙包了。所幸，經由這次力量訓練卡爾的抗擊打能力也強了不少，原本會讓他倒地不起的睿普斯惡鬼的攻擊他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接下來了。卡爾的訓練至此便告一段落。

第三項，是龍心逸的戰鬥本能訓練。具體內容即三人站在一處半徑為十米的圓圈以內，躲避龍心逸從暗處發起的攻擊。隨著他們的進步圓圈的範圍會不斷縮小。

這項訓練雖說聽起來輕鬆，但鑑於之前觀摩他與萬宇的戰鬥過程，以及龍心逸本身就有些陰鬱的性格，眾人似乎都對此有些畏懼。

結果也是不出所料，剛剛有了大幅力量提升的龍心逸出招比和萬宇戰鬥時還要迅猛，路數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睿普斯有著最出眾的反應能力，躲起來尚且非常吃力，更別提卡爾了。由於訓練中禁止使用能力，不能硬化身體的卡爾很快就被十字鏢、飛刀、吹箭等等暗器打了個頭破血流。

萬宇因為有睿普斯的感應訓練做基礎和三人中最快的速度，很快便摸索出了門道，躲起來也是得心應手。龍心逸見狀覺得有些壓不住場子，什麼臭雞蛋、髒抹布、爛水果變著法的往上招呼。原本萬宇可以輕鬆閃開的攻擊，現在因為砸到卡爾身上所產生的濺射弄的他渾身都是。第一天的訓練最後在臭氣熏天中畫上了句號。

休息時，卡爾邊清理頭上的雞蛋殼邊發牢騷：

“怎麼感覺和睿普斯的訓練差不多嘛...看不到的攻擊叫人怎麼去防備？”

睿普斯幫萬宇拿掉背上的爛抹布，說：

“不...完全不同。感應能力只對魂力聚集體有反應，像這樣的攻擊光靠感應力是遠遠不夠的...”

龍心逸此時解釋道：

“沒錯，察覺敵人的攻擊意圖就像是一種本能反應。比如，萬宇，我轉過頭去，你盯著我後背的某一處地方看。”

說著話，龍心逸背過身去。萬宇看了一會兒，龍心逸便說：

“你在盯著我後背的右下方看，對不對？”

“太神奇了！”

萬宇脫口而出，卡爾和睿普斯也是一臉崇拜的盯著龍心逸看了好一會兒才休息。

不知是不是因為滿足了虛榮心，自那之後龍心逸所用的暗器正常多了，睿普斯在一個星期之後漸漸可以開始躲避一些速度沒有那麼快的攻擊。在圓圈的半徑縮小到五米後，萬宇和睿普斯兩人適應了幾天，也都可以盡數躲開龍心逸的暗器了。

最頭疼的莫過於卡爾了，他本就身材魁梧，目標大，行動速度也不如萬宇兩人。即使是龍心逸為了不讓他受傷而把暗器換成沙包，他也幾乎從來沒躲開過。最後，想到卡爾本身的能力就是承受傷害，眾人也只好就此作罷。

萬宇的速度訓練，怕是四人中最為困難的，畢竟他在初入地獄的時候速度就已經超過了音速。雖說在地獄沒有參照物不好確定他現在的時速，但吸收了好幾個守門人的靈魂萬宇一定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龍心逸用魂力劃出一片全長五公里的賽道，眾人輪流上去衝刺，並由萬宇口頭記錄秒數作為各自的成績。

三人中，龍心逸的速度最快，大概在十五秒左右。其次是睿普斯的二十二秒，最慢的不出所料是卡爾，四十秒。

萬宇看他們跑的過癮，自已也躍躍欲試，請睿普斯幫自已讀秒後襬出蹲踞式起跑的架勢。

睿普斯高喊道：

“預備——開始！”

只見萬宇的發力腳下碾出一層薄霧，便如離弦之箭，疾馳在跑道上。身形如閃電般迅猛，每一步都彷彿跨越了空間的界限。三人只看到一道幻影，瞬間他就衝過了終點線。

“不...不到四秒！”

睿普斯顫抖著聲音說，卡爾聽後振臂高呼“這我追集貿啊”。

由於相差太過懸殊，萬宇決定還是讓三人先從跑步開始練起，最初的訓練即是以他們各自最快的速度在一段五十公里的賽道上奔跑，直到他們跑不動為止。卡爾其實從一開始便有些洩氣，萬宇就以與他相當的速度在一旁陪跑，不斷鼓勵著他。

可其實，在卡爾看來這種陪伴和嘲諷幾乎沒有區別。萬宇在他身旁說的每句話都似乎是在笑話他的速度，反倒搞的他跑起步來更憋屈了。

這次的訓練歷時一個月，在萬宇的不懈努力下，卡爾放棄了。但也不是一點成效也沒有，最初的五公里衝刺跑大家的成績均有了三到四秒的提升，體力相較之前也變強不少。

訓練結束後，睿普斯提議休整一天再上路尋找守門人，大家經過了兩個月的魔鬼訓練身心俱疲，自然都是欣然同意了。

眾人圍坐在龍心逸幻化出的火堆邊閒談，偶然間談及以前的經歷，似乎只有萬宇還沒有分享過他以前在人間的故事。龍心逸幻化出幾張小板凳，隊員們紛紛聚了過去，萬宇便把他從記事起與萬靈相依為命，到被阿薩茲勒和洛奇改寫命運最後落入地獄這之間發生的事情沒做任何修飾的講了出來。

其中，大部分關於現代科技的問題萬宇沒法和眾人講的太清，他自已也鬧不明白。像什麼手機，火車，大廈，熱武器這類的。

睿普斯聽完以後，分析道：

“難怪我從來都感知不到你的魂力，看來你和我們不同，不隸屬於“七宗罪”的魔神管轄，而是屬於原撒旦阿薩茲勒...”

萬宇聽後無奈的攤開手，說：

“這之中太具體的規則誰能說得清楚，因為這些經歷，我怕是在哪都是個異類。我倒有些好奇那個洛奇，人間條件優渥的女孩子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挑上我妹妹下手，還那麼煞費苦心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龍心逸此時說：

“像他那樣的人，做事一定事出有因。你也不用多想，哥幾個一定會陪你走到洛奇的面前，按著他的腦袋讓他說出真相！”

睿普斯和卡爾也一同堅定的說：

“沒錯！”

四人一直聊到睜不開眼才各自睡下，待到第二天，無不是感到精神充沛，蓄勢待發。

萬宇說：

“睿普斯，尋找一下這一層守門人的魂力。”

睿普斯應了一聲，霎時間緊閉雙眼五感全開。即便是他自已都感到驚訝，經歷這兩個月的訓練之後他的感應能力已然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如果說從前的他是化作一隻可以飛行的靈體在長夜中盲人摸象，那麼現在就像是一位上帝俯瞰著自已的造物，方圓上百公里距離以內的所有靈魂皆無處遁形。

片刻之後，睿普斯說道：

“找到了！距離我們大概一百七十公里處，一隻長有蝙蝠翅膀，手持鎖鏈的怪物！等等...它正在和其他人戰鬥！”

萬宇等人不由得一驚，但都沒有作聲打擾睿普斯的感知。不一會兒，睿普斯睜開了雙眼，面露難色的說：

“是之前的女孩和她的同伴...不過他們好像快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