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當年的真相

醫院的效率果然很高，第二天一早，沈景淮才到公司沒有多久，化驗結果就出來了。

醫生一刻也沒敢耽擱，立刻打了他的私人電話。

“先生，現在情況有些複雜，我想你應該來一趟醫院，有些事情還是要當面講比較好。”

“我今天的行程已經滿了，就算實在很重要，也還是等到晚上六點以後吧。”

電話那邊的醫生沒能說什麼，沈景淮結束通話了電話，李為緊接著就走了進來，他今天還有兩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沈總，今日的會議資料已經整理列印成冊了，除了今天的會議之外，您今天下午原本約見了顧先生，不過鑑於您前陣子才取消了和顧氏的那一項合作，您看……”

“推了吧。”沈景淮扶著額頭說。

“好的，沈總，那我下去改一下今日的行程。”

眼看他即將要退出去了，沈景淮忽然又叫住他。

“之前的事情，有什麼眉目沒有？”

李為又回過身，他立刻就明白他說的是先前差遣他調查蘇蕪的事情，於是立刻答道：“我……我還有一些事情需得確認，不過確實查出來不少的東西，沈總，您需要的話，今天下午我就能整理出來一些進度。”

“你下去吧。”

沈景淮擺了擺手。

鑑於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原定的線下面談，最後還是派遣了別的員工去，沈景淮改成了線上辦公，想起來醫生的囑託，他才下午就趕去了醫院。

那醫生的表情十分凝重，一看到沈景淮，他立刻拉著他進了辦公室。

“沈總，您的身體確實有多項指標超標了，我們透過實驗室的化驗，根據初步的判定，我們覺得你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藥了。”

“什麼？”他立刻蹙著眉，“那我最近以來頻繁的身體不適，也都是因為藥物的關係。”

“很有可能。”醫生將一個密封的袋子遞了過去，“先前我們查不出，是因為這個是近期才在黑市出現的，一種很新型的藥，長期服用的話，會導致您的精子失去活性，這藥沒有透過臨床試驗，有很大的副作用，所以您才會頻繁地出現腹痛、失眠的症狀，您仔細想一下，最近是不是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吃了和平時不同的東西吧，再吃下去，您恐怕真的完全失去生育能力了。”

他沒有多的思考，立刻就想到了蘇蕪。

“是她！”

他原本還納悶，她先前明明一副極恨他的樣子，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天天給自已送飯，做出那番討好的舉動，現在才想來，忽然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沈景淮首先就覺得十分的憤怒，他當即就站了起來，推門走出辦公室，看到李為，他立刻就開口問：“蘇蕪哪裡去了？！”

“蘇小姐昨天守了宋阿姨一晚上，才睡著呢。”

他剛要往宋姨的病房走，李為拉住了他。

“沈總，您要不要先去看一下老太太？她今天的狀態看上去似乎並不大好。”

沈景淮看著他，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跟著去了老太太的病房。

昨天她的氣色彷彿都還很好，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她立刻又蒼老了下去。

“奶奶。”

沈景淮走到了床前。

沈老太太卻難得沒有看他，她嘆了一口氣，眼睛裡都是遺憾和不甘心。

沈景淮大約可以猜得到她為什麼這樣的態度。

“奶奶，你從前不是很討厭蘇蕪嗎？何必為了她這樣傷心呢？”

“我以前不喜歡，還不是因為她難以懷孕嗎……”老太太終於還是轉過了頭，嘆了一口氣，“景淮，你真是糊塗了……”

“那孩子是不是我的都尚未可知呢，你實在沒有必要……”

“你相信嗎？”老太太竟然紅了眼眶，“連我這樣討厭她的人，當年也看得出，她有多離不開你，你怎麼就能相信她會出軌，你有做證實沒有？”

“小夢她沒有要騙我的理由。”

“當年，我知道蘇蕪懷孕的事情之後，就託人去查了那個姓肖的，他在拉斯維加斯欠了大額的賭債，你就這麼相信那個顧夢？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麼？你和蘇蕪離了婚，她才好上位呢，我當年是覺得她人也算門當戶對，況且對你還有救命之恩，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看看能不能把那個蘇蕪擠下位，誰知道……”

她現在才知道後悔，她的嬌縱和默許害了蘇蕪，讓她沒有了期盼多年的曾孫子，從前，她實在也不知道顧夢是這樣的人。

沈景淮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一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原來蘇蕪的所有受傷，對顧家都是有益處的，他從前從來也沒有想過。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出的病房，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宋阿姨所住病房的門口，李為跟在他的一邊。

透過病房門的玻璃視窗，他看見蘇蕪正躺在宋阿姨病床的一邊，宋姨還醒著，看著她，好像在看自已的孩子。

他正要推開門，後邊的李為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總，你不要看那個嗎？”

他轉過頭，李為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個資料袋。

他正要接過去，李為卻說：“沈總，依我看，我們還是到接待室去。”

他沉思了一會，還是跟著走了。

李為的效率向來是很高的，但是這一次的調查他也用了多天。

“蘇小姐的事情，目前為止，我也只查到一些眉目。”李為把近些天來整理得出的線索列印成冊，放到了桌子上。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蘇小姐在這五年當中，確實長期地被虐待，我查到了幾個人，根據她們的口供，她們是、是……”

“是什麼？”沈景淮抬起眼睛看他。

“根據她們的口供，她們都是您指使的。”李為閉上眼，心一橫，直接說了出來。

“我還查到，三年前，醫院還出過一次人命，幾個精神有問題的人打傷了一個臨時聘來的護工，因為打中了頭部，那個護工最後因為搶救無效最終去世了，她的母親多次上訴，但是當地根本沒有人願意管這件事兒。”

“這件事情之後，療養院的前一天院長就辭職出了國，我現在仍然沒有找到他的下落，還有，按照時間線來看的話，您別墅之前的管家，也是差不多在那個時候辭職的，我想他們之間應該脫不了干係，但是我去找了才發現，管家前不久才剛剛去世了，因為車禍。”

沈景淮愣了愣，他開啟李為送來的資料，上面除了口供，還影印了大量的照片。

蘇蕪在醫院官方上的資料幾乎都沒有了，這些照片都是當初霸凌他的那群人拍下來的，大多是她被打得遍體鱗傷，蜷縮在牆角的照片，那些人拍了多張，有些是為了交差，有些只是單純覺得好玩兒。

沈景淮一頁一頁地翻過去，起初她還有些恐懼抗拒的表情，後面隨著新傷變成了舊傷，她的表情也逐漸變得麻木起來。

他翻到最後一頁，是一張已經發黃髮皺，被李為轉拍下來的手術日誌。

十二月份的手術，雖然是早產，但是胎兒已經完全發育成型，這和顧夢所給出具的報告中所推測出的妊娠時間明顯有出入。

剖腹產，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還有心跳，但是在簡單做了幾次措施之後，仍沒有自主呼吸，醫院方面放棄了進一步的搶救。

再合上資料的時候，沈景淮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他不知道自已應當以什麼樣的心情看那些恐怖的畫面，他的腦子幾乎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沈總，您不覺得，管家的車禍，沈老太太的車禍同先前蘇小姐險些遭遇的車禍，他們中間的相似之處實在是太多了嗎？”

李為說完，才發現沈景淮的臉色似乎並不大好，他趕緊上前去，扶住了他。

“沈總！”

在李為的叫喊聲下，沈景淮忽然一下回過了神，他扶著桌子站起了身，連腰都還沒有挺直，忽然咳嗽起來，他咳得十分激烈，好一會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終於，就在沈景淮幾乎感覺到缺氧的時候，他咳出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