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被歲月洗禮過的古玉,呈現出一種深邃而莊重的蔚藍,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智慧和哀思。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在大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四周群山環繞,峰巒疊嶂,蒼翠欲滴。山林間,鳥兒鳴唱,泉水叮咚,與遠處傳來的鐘聲交織成一首悲壯而悠揚的交響樂。微風吹過,帶來了泥土的芬芳和野花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高展俊的離去,彷彿給整個時慶村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壓得人心頭沉甸甸的。村民們紛紛停下腳步,望向那片他曾經奔跑嬉戲的田野,眼中滿是不捨與追憶。
那些過往的片段,如同被歲月輕輕翻過的書頁,一頁頁地浮現在眼前。他們想起了那些同樣年輕的面孔,那些曾經懷揣夢想離開的少年們。他們帶著父母的期盼和村莊的祝福,踏上了通往遠方的道路,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多年前的少年們,如今身在何方?是否還記得這個養育他們的故鄉?是否還懷念著那片金黃的麥田和清澈的溪流?他們的心中是否還保留著那份純真與熱情?
他們,是否還活著?
但無論如何,時慶村的村民們也就只能默默地為他們祈禱,希望他們能夠在外地變強,過的好些。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實際上資質差只是到不了更強的境界,但只要不突破到梵天第二階段,還是很簡單的。
而所謂的天才資質卻不同的了,和低資質相比,他們有著更加磅礴的時源,這種力量,雖使他們在修煉之路上如虎添翼,卻也讓他們在同一時間跨度內,必須經受比常人更為殘酷的考驗,更為痛苦的磨練。
一個人,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無親無故,身邊的人有著和他相似甚至更強的天賦,那麼他能做的是什麼?
他只能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他只能不斷地前進!
他只能爭渡!
而結果是什麼呢?
為了尋求更多的力量,為了儘快變強,他們只能使用像君默一樣自殺式的方式來修煉,可又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這孩子出去了,實際上就很難回來了,尤其是資質越高的,這樣的人總會有人忌憚,總會有人嫉妒,排擠和針鋒相對,怎麼活呢?
傳聞清明這個節氣,也是由此而生。
時測大會的時間是驚蟄時分,也就是3月5日到6日,第一日舉辦大會,第二日用來慶祝新時間師的誕生。而各大門派收選弟子的日期則是春風的3月20到4月5日,照著村莊的順序由各大門派弟子依次前往。
隨後,村莊彷彿被一層厚重的哀傷所籠罩,思念如潮水般洶湧,痛苦如同尖銳的刀刃,深深刺入每個村民的心頭。這種深切的悲慟,在時間的沉澱下,逐漸延伸成了一種專門祭奠逝去的親友和遠行的遊子的節氣——清明。
清明,清明,實際上更像是一種慰籍,為漂泊異鄉的遊子尋個清明,為亡故的親友尋個清明,但到底,還是為自已尋個清明,因為不論你怎麼祈禱,都改變不了什麼,也就只能用來安慰自已,維持著一縷黯淡無光的希望。
即便他們什麼都知道。
然而,人終究不能沉溺於那片飄渺無垠的虛妄之中,如同飛鳥不能永遠棲息在雲霧之上。生活,這沉重的現實,終究需要我們一步步地去丈量,去感受。
生活還是得繼續,畢竟怎麼能一直執迷於遠方人而忘了眼前人呢?
因此,就了下一個節氣,一個寒潮結束,雨生百穀的節日,穀雨。
它不僅象徵著播種,也象徵著,陰霾的終結。
連日的忙碌和高展俊離去,君默的周圍終於恢復了久違的寧靜。如今,那些曾經圍繞在他身邊的紛擾與糾葛,都已如同潮水般退去,再無人前來打擾他內心的寧靜。 在這難得的寧靜中,君默彷彿又找回了那份久違的平和與淡然。
在他青澀的童年裡,一段被欺凌的陰影如同冰冷的鎖鏈,緊緊纏繞在他的心頭,讓他無數次夢迴那個讓他心生恐懼的村莊。每當夜深人靜,那些刺耳的嘲笑和惡意的推搡,就像無形的鬼魅,在他腦海中迴盪,讓他無法逃脫那份如影隨形的痛苦。
他試圖逃避,找到了一個只屬於自已的洞穴。
在現今的寧靜歲月中,一切似乎都按著他心中的藍圖緩緩鋪展。他手中積攢了些許財富,那些過往的紛爭與糾葛,隨著歲月的流逝,也漸漸在村人的記憶中淡去。他本以為,當這一切塵埃落定,他會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歡喜。
然而,當真正置身於這份他夢寐以求的平靜之中,他卻發現自已並未如預期般歡愉。那些曾經的願望,在得到之後,卻如同被抽去了靈魂的空殼,失去了原有的色彩與溫度。
他站在村子的邊緣,望著那曾經熟悉的田野與山川,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孤寂與失落。那些曾經關注他、議論他的人,如今都已將他遺忘在歲月的角落。
或許,君默心中所憂慮的,從來都不是外界紛擾的喧囂是否打破了他的寧靜,而是那些微妙的眼神、不經意的迴避,是否預示著他被某些無形的力量所排斥。他渴望的,不是孤寂的寧靜,而是能在人群中找到那一份屬於自已的歸屬和認同。
\"呵呵,阿默,也許有一天,你也能自由翱翔呢。”哥哥瞥見了君默眉宇間那抹不易察覺的憂慮,如同春風拂面般,輕聲細語地給予他溫暖的安慰。
君默苦笑一聲,回應道:“但還是要先升到梵天第二層,是嗎?”
君默沉默了一陣,接著說道:“……哥,你才是造就了我的人。”
“你教會我識字,告訴我要學會堅強,還指導我成為時間師,除了村長教我的技藝外,我的一切都是你教會的。”
“是嗎?”哥哥輕笑道:“但我並不能實質上幫助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已做到的,沒有我,你也也可以。”
“這麼可能?我這麼笨……”君默自嘲道。
“沒必要埋汰自已,這一切你都做得到。”哥哥的話語中透著一絲深沉,他微微停頓,隨後,一聲長嘆在空氣中迴盪:“你在意的,只是有誰陪著你……”
“……五族聯會要到了,我該去修煉了。”君默怔了怔,眼中閃過一抹淚光,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