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默川還沒想明白她眼底的驚喜是什麼意思,就被柔軟的雙手捧住了臉頰,指尖的溫熱讓他渾身微僵。

“我想親你。”

喬語捧住他的臉,讓他低下頭來,踮起腳噘著嘴湊了過去。

“好啊。”

美滋滋的男人十分配合,矮身配合她的動作。

喝醉了的人,哪裡懂得什麼技巧和力道。

她猛地往上衝,腦袋撞到他的額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裴默川悶哼一聲,腦袋傳來眩暈,懷疑她是故意的,但見她搖搖晃晃的,也只能忍著疼將她扶穩。

被穩住的喬語淚眼婆娑的指控他,“你的腦袋,是石頭做得嗎?”

“……”

“你為什麼不給我道歉?”

喝醉了的人,實在沒什麼道理可講。

裴默川認命的嘆氣:“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麼?”

“……”裴默川深呼吸,“那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長的好看的男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已,你跟我回家,讓你長個教訓。”喬語振振有詞。

裴默川笑道:“好。”

“笑起來更好看了。”喬語嘴裡嘟囔,一雙醉眼朦朧,嬌媚多情。

裴默川喉結滾動,攬著她纖細的腰肢,暗啞蠱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如你跟我去你家,我們照樣可以快活。”

醉著的人喪失了思考能力,自然被他引誘,瞬間答應了他:“好啊,快走。”

計謀得逞,裴默川讓司機把車開過來,抱著她上了後排的座位。

路上的車輛格外多,司機跟在前車後面走走停停,顛得喬語胃裡一陣翻騰。

“還好吧?”裴默川擔憂道。

喬語只是有點反胃,倒是沒吐出來,但這樣反而更難受,她靠在椅背上,雙眼無神,直直的盯著車頂。

了無生息的樣子,讓裴默川更擔憂了:“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我爸死了。”喬語眼角默默滑落兩滴清淚,神情麻木空洞,“他會不會怪我,葬禮上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我奶奶說他是因公殉職,是光榮的,不要在葬禮上掉眼淚,讓他走的安心點。”

“可是我知道,奶奶是為了讓我堅強點,因為以後的日子裡,再也不會有人保護我了。”

喬語絮絮叨叨的話在閉塞的車廂裡格外清晰,像是細細密密的小刺,扎進裴默川心裡。

心疼、愧疚,內心難安。

她父親去世時,她也才九歲,這個年紀的孩子才剛剛開始懂事,卻要被動的接受這麼大的變故。

而這一切,都怪他。

“其實我揹著奶奶哭了好久,沒在靈堂前哭,都是躲在被窩裡哭的。”

喬語空洞的情緒散去,她猛地坐起來,杏眸灼灼的看著裴默川。

“你家的被窩軟嗎?”

裴默川:“很軟。”

“那就好,太硬了睡得我後背疼。”

“……”

喬語眨了眨眼,微微蹙起眉,盯著他的臉看了可半晌,問他:“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在哪?”裴默川順著她的話試探道。

“你是那個小哭包,窩在我家柿子樹下,哭得臉上都是泥,看起來可醜了。”喬語恍然道。

裴默川神色微變,只是目光掃了眼司機。

前排開車的司機渾身一震,連忙將前後的隔板放下來,將前後空間隔離開來。

他可不想聽到老闆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默川輕聲問:“你怎麼認出是我的呢?”

“你們的眼鏡很像,這裡都有一顆痣。”喬語摸著他眉骨上,隱在濃黑的眉毛下的黑痣。

若不是仔細看,很難察覺。

“之前你說不認識我。”裴默川語調裡帶了幾分委屈。

喬語仔細想了想,混沌的腦袋裡,沒想明白他說的之前是什麼時候。

“你說的什麼之前?”

“……”

這樣玩兒是吧,裴默川服了,喝醉了和清醒了兩個人格。

前面的路順暢了,司機不敢再耽擱,用道路允許的最高時速,飛快的駛向別墅區。

車子穩穩的停在水雲居的院子裡,司機將車門開啟。

“裴總,請。”

裴默川扶著喬語下了車,天色已經暗下來,月亮懸掛在空中,投下淡淡的光輝。

“你把車開回去,明天放到公司的停車場。”

“謝謝裴總。”

司機感恩戴德的將車開走了,水雲居只剩下她們兩人。

喬語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讓她覺得陌生,下意識的抱緊了扶著她的胳膊。

裴默川感覺到她的緊張,連忙問她:“怎麼了?”

“這是哪裡?”

“我家,別怕,跟我進去吧。”

得到安撫的心情放鬆下來,跟著他走進了大門,摸著牆壁上的開關,將燈光開啟。

喬語掙開他的手,走到沙發前躺下。

“我困了,你別吵我。”

“去房間睡。”

“不要。”

說著,喬語閉上了雙眼,均勻的呼吸傳來,已經進入到睡眠狀態。

裴默川輕輕嘆氣,好在謝莞爾沒給她用多少化妝品,只需要清水洗一下就好。

打來溫水,將她臉上的淚痕擦掉,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換上舒適的睡衣,將她抱到床上。

床榻上有熟悉的氣味,喬語哼了哼,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沉沉睡去。

裴默川望著她安靜的睡顏,腦中不自覺的想起她在車上說的話。

她說喬聞軒死後,再也不會有人保護她了,這些年,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

在主臥裡停了許久,裴默川才終於起身,退出她的房間。

喬語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只是醒來後腦袋格外的沉,像是被重物擊打過。

恍然意識到,這是宿醉的後遺症。

她喝的根本不是什麼楊梅汁,那是楊梅酒。

“喝第一杯就該意識到的,都怪釀酒的人太厲害,太好入喉了。”

隨口抱怨了兩句,該起床的還得起床。

到衛生間洗漱完,換了身外出的衣服,喬語走出房間,腦袋還是沒有緩解。

李嬸從廚房走出來,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夫人,快來把這碗醒酒湯喝了,昨晚宿醉的感覺不好受吧。”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喬語接過碗,將醒酒湯喝了,“謝謝李嬸。”

李嬸笑呵呵的說:“都是裴總吩咐的,他說你昨晚喝多了酒,早上醒來肯定不舒服,讓我給你備著的。”

“那也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