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戳脊梁骨

喬語甦醒的時候，身上如同散架一般，擺爛般躺在床上發了會呆，才慢慢坐起來。

還是那個酒店房間裡，只是被弄得狼藉一片的床鋪已經收拾好，她身上穿著寬鬆的家居服，雙腿痠軟的幾乎站不住。

外面也不知道什麼時間了，喬語看了眼手機，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裡面還躺著幾條未讀資訊。

【莞爾一笑：喬語姐姐，我和裴大哥並不存在什麼婚約，很早之前裴大哥就到我家說清楚了，是我哥誤會了，你別聽他胡言亂語。】

【莞爾一笑：你不要不理我嘛。】

還有賀執發來的訊息，問她為什麼這幾天沒有去看望奶奶。

喬語剛回完賀執的訊息，竟然彈出一條陌生人的訊息，裡面的內容竟然和裴默川有關。

房卡刷卡的提示音響起，喬語警惕的望向門口。

進來的人是裴默川，身上穿的依舊是昨晚的衣服，容貌出色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底烏青，眼球上有很重的紅血色，看起來像沒有睡好。

即便如此，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勢依舊很嚇人，喬語往後挪了挪，眼神驚恐的與他對視。

裴默川眼神微閃，閉了閉眼，將手中提著的早餐輕輕扔在桌上：“你昨晚沒吃東西，把早餐吃了。”

喊了一晚上的嗓子，聲音有些嘶啞，“我要離婚。”

裴默川從桌子上拿過來杯子，把豆漿倒到杯子裡，“不吃早餐胃會受不了。”

“我說我要離婚。”喬語知道他是裝做沒聽見，又強調一遍。

裴默川握著杯子的手頓了頓，隨後猛地擲向地面，玻璃碎片和豆漿在地上炸開，劃傷他的臉頰留下血痕，他卻渾不在意，似笑非笑。

“昨天還沒把你弄爽快是吧，想白天也出不了酒店？”

喬語身體猛地一顫，不僅害怕他言出必行，也害怕他突然發瘋。

於是她軟了語調，“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我家雖然窮，但也不會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和我結婚見不得人？”裴默川反問。

“你別偷換概念，我說的是你有未婚妻還和我結婚，我這種行為見不到人。”喬語見他沒再發脾氣，大著膽子反駁道。

裴默川臉上的血順著臉頰往下，即便這般狼狽的樣子，卻依舊容顏不減，反而增添了幾分破碎感。

造物者真是不公平。

“男未婚，女未嫁，怎麼見不得人。”

“為什麼是我？陸知雅和我說，你定的不是那間房，你是故意的，什麼時候盯上我的？”

裴默川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漬，伸進嘴裡舔了舔，瘋狂又變態。

他說：“只能是你。”

無法溝通，喬語換了個說法：“是啊，反正被罵的不是你，所有人只會指責我插足你和謝莞爾的婚姻，而不會說是你強取豪奪，逼迫我的。”

邊說心裡覺得更加委屈，那天謝忠言當著那麼多人指著她罵的時候，她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只能用最惡毒的話來說裴默川，才顯得自已多無辜。

就像他們的婚姻，繼續存在只會兩敗俱傷。

“別哭了。”裴默川微涼的手指在她臉頰上拂過，將眼淚抹開，似在低聲哄她，“傻瓜，我和謝莞爾的婚約早就取消了。謝忠言這些年在國外，還沒有收到訊息而已，我既然認定你，又怎麼會把你立於不義的地步。”

溫和柔軟的語調，像是羽毛在心尖微微掃過，喬語心頭微顫，睜著水波瀲灩的杏眼，“真的嗎？”

“真的。”

裴默川眼神閃了閃，忍不住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很輕，一觸即分。

喬語還沒來得及張口罵人。

他就閃身離開，重新將早餐送到她面前。

“現在可以吃了嗎？”

這次沒再拒絕，主要是經過大量的運動消耗，加上昨晚上除了他喂的幾杯水，什麼都沒吃，現在的確有點餓了。

吃完早餐後，裴默川開車準備回水雲居。

“我要去醫院，已經很久沒有去看奶奶了。”

自從上次生病，她就只在影片裡和奶奶通話，醫生已經開始進行第一階段的治療，她必須要去看看。

裴默川嗯了一聲，調轉方向，在醫院門口將她放下來。

“等會兒我讓嚴騁來接你，我去公司了。”

說完，裴默川把車開走了。

看他毫無留戀的樣子，喬語在心頭冷笑。

說什麼認定了她，連見她奶奶都不願意，說到底他壓根沒將她當成正經的物件吧。

甩開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喬語直接去了住院部。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奶奶說話的聲音，“我吃不下，先放那裡吧。”

隨後響起的是護工陳阿姨的聲音：“秦阿姨，還是再吃點吧，馬上要輸液了，吃點東西才有精神。”

“不吃，不吃。”奶奶固執的拒絕。

喬語推開病房門，從陳阿姨手中接過碗，裡面是味道比較清淡的疙瘩湯。

“陳阿姨，讓我來吧。”

陳阿姨應了聲，收拾了病房的垃圾，然後走出去，將空間留給她們。

“言言你來了。”秦鳳梅臉色看著有些白，大約是化療的藥物導致的反應，看起來很虛弱。

喬語眼底閃過心疼，但很快掩飾過去，不想讓她看出端倪。

臉上揚起笑容，勺子喂到她嘴邊：“奶奶，人是鐵飯是鋼，您可不能跟自已身體過不去啊，我會生氣的。”

秦鳳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張開了嘴，將勺子裡的疙瘩湯吃了進去。

碗裡的東西少了大半後，秦鳳梅才擺擺手。

“不吃了，言言你實話告訴奶奶，奶奶到底是什麼病？”

喬語臉色未變，接話接的自然又流暢。

“醫生不是和您說了嗎，就是簡單的胃病，需要多養養的。”

秦鳳梅不知信還是沒信，但沒有再追問，而是和孫女抱怨。

“昨天輸的那個藥太難受了，你讓醫生給我換種藥吧。”

喬語將剩下沒吃完的東西打包好，點點頭保證。

“好，我等下就和醫生去說，不能讓我奶奶難受。”

“還是我孫女好。”

秦鳳梅見到她心情似乎很好，和她聊了許多在醫院的事，和她說隔壁病房有老家那邊的老鄉，還和她說哪個病房的人又吵架了，還是她這裡好只有一個人住。

喬語都安靜的聽著，直到護士過來打點滴，奶奶想要睡一會，她才將陳阿姨叫了回來，自已去找醫生。

“這種是正常的情況，您奶奶年紀大了，藥物反應也會有點大。”

“我奶奶說她很難受。”

“這也沒辦法，我們會盡量做出調整，保證老人家得到治療的同時，也不會太難捱。”

“謝謝醫生。”

患上這種病，想要舒服是不可能的，喬語心裡清楚。

也沒再為難醫生。

回到病房和陳阿姨說了幾句後，她才離開。

“小語。”

醫院門口，喬語看到路邊停著的賓利，正準備過去，卻聽到有人叫她。

遲疑了一下，她停下腳步，“賀大哥，你怎麼來了？”

而不遠處賓利的駕駛座，車門從裡面開啟，裡面的人站在車門旁，目光陰沉的盯著她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