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懵逼的穿越者

當穿越成為一種文化，甘澤來到這陌生的世界，也就不足為奇了。

第一百零一次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甘澤習慣性的搖頭否定，若可以選擇，他情願選擇以前的身體，雖然相貌都是一樣，可氣質實在是無法言說。

看著鏡子裡，掛著黑眼圈，一臉頹廢喪氣的面孔，抓狂的撓著頭皮，曾經陽光帥氣的他去哪兒了？

轉過身來，陳舊斑駁的牆皮，散發著腐朽氣味兒的老式傢俱，地面被大大小小的垃圾袋佔領，下腳都困難，更別說在角落縫隙中偷偷摸摸的蟑螂與蟲子，讓人頭皮發麻。

這間不到二十平方的豪宅，可以擺下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甚至還有獨立衛生間，擁有每天十二升清水供應額度，兩個小時的照明，以及最寶貴的私人空間。

唯一的電器是頭頂上落漫塵埃的燈泡，沒有手機wifi，沒有電腦電視，更別說洗衣機電冰箱，一切都是那麼的樸實和貧窮。

這本該讓甘澤揪心的一幕，早已無法讓他吐槽抱怨，在他開啟廢舊報紙糊的窗戶後，無數灰色牆面的七層老式樓房宛若密集的喪屍，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直到視線盡頭。

老式樓房下方的街道摩肩擦踵，人潮如河水湧動，本該是喧囂吵鬧，卻詭異的悄然無聲，彷彿上演著一場千萬人配合的啞劇。

早已見怪不怪的甘澤，將視線投向了街道的拐角，那裡是街道的背面，樓房的間隔縫隙，本該被老鼠和垃圾佔據，此時有數不清簡陋的床鋪，見縫插針的佔據每一分空間。

床鋪大多由廢舊紙張以及紙殼鋪成，每個床鋪所佔空間，正好一米寬，一米五長，恰好讓小腿伸展在床位之外，翻個身，就能和隔床的兄貴親個嘴兒。

這條長達數十米，寬四米的間隔夾縫，就是百多人的免費旅館，沒有乾淨的水源，沒有隱私，更別說稍微遮擋的廁所，想要解決個人問題，要麼在下水道口，要麼就得走上十分鐘，去街道口的大型公廁排隊。

相比的身份還是有些排面，至少還能保持些許尊嚴和麵子。

長出一口大氣，關上送來冷風的窗戶，視線不經意的掃到廢舊報紙上的繁體字新聞：

“白熊國熱烈慶祝大炎帝國十九公主誕生，上供兩千白熊武士組建十九公主親衛團，白熊武士是白熊國最最精銳的軍隊之一，每個白熊武士都是超凡之輩，其不乏五階之高階強者，且天性忠厚，永不背叛……”

第九百九十次閱讀這條新聞，甘澤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尤其是對他這種普通人來說。

除了眉清目秀外，這具身體毫無超凡的因子，這點在穿越的第一天就知道了，系統面板和金手指，在閉門研究了一個星期，也沒發現任何跡象。

對此，甘澤並不失望，按照小說中的套路，擁有金手指的主角，絕不會像他這般豪橫，落地就有二十平方豪宅，最起碼也要來個餓其體膚，苦其心志，睡大街，然後遭遇各種打壓和打擊，最終覺醒，來一個反殺，走上追求力量而怒懟天下才是。

至於甘澤自己，普通人就挺好，連雞鴨魚肉都只買現成的，殺人什麼的，他真不敢。

隨手拎著幾個麻布纖維做成的垃圾袋，甘澤晃晃悠悠的開啟房門，走向了他的工作崗位，主街拐角的流動小攤位。

手腳輕快的開啟了昨晚封好的小爐，換掉了最就正式開業了。

剛將一勺調好的麵糊倒在鐵板上，用木頭做的拖棍靈活的轉圈，一張煎餅果子就做好了，撒上點醃好的南蘇葉調味，香味激發出來，引來街道上不少人肚子咕嚕咕嚕叫。

甘澤開啟馬紮，坐在小爐子上烤著雙手，眯著眼睛也不出聲，就這麼安逸的看著來往人群。

哪怕肚子造反，能吃的起早飯的也是少數人，大多數人都只能用灼熱的眼神看一眼煎餅果子，在散發著汗臭，體臭，屁臭的空氣中，尋找那一絲勾心撓肺的香味兒。

來往的人群大半是黃面板，黑眼睛的東方人，但也有不少其他膚色與髮色的人種，若不是甘澤打探到不少基礎資訊，知道那些紫色的，藍色的，還有屎黃色的頭髮都是原色，還以為來到殺馬特的大型穿越現場，如今，早已見怪不怪了。

甘澤不爽的是，無論是街道上密不透風的人群，還是夾巷裡的窮酸，大多是散發著汗液酸臭的男人，少數女人也是俄羅斯大媽般的真漢子，那些漂亮的，美麗的，性感的小姐姐都去哪兒了？

已經觀察了十天，他就沒看到一個顏值達到五分以上的妹子，這讓他對未來充滿了悲觀。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連唯一的一抹亮色都消失，何其不幸啊？

一轉眼，看到一個身穿灰色制服，斜帶大簷帽，吊兒郎當，比偽軍還偽軍的猥瑣男人，頓時將做好的煎餅果子用廢報紙包好，主動上前打招呼。

“張幹事，這麼早就出來巡街了？可真是辛苦啊，又處理幾抬路倒啊？”

三角眼，黑爛牙，臉黃而不肌廋，看誰都用眼角餘光的張幹事，看到送到面前的煎餅果子，渾濁的眼珠子難得發亮，一把接過，露出黑色的爛牙，笑的燦爛。

“是你小子啊，你也不這麼早出門，要我說，這條街都是窮棍，沒人捨得吃早飯，還不如在被窩裡多溫會兒！”

甘澤笑眯眯的不說話，這個看上去就不像好東西的張幹事，可是他的情報員，除了喜歡佔便宜外，蠢得就像二哈，什麼話都能從爛牙縫裡掏出來，若不是這樣，何至於早上出攤？

順手從垃圾袋裡掏出一個木頭杯子，灌上滿滿的白豆漿，當豆漿送到張幹事面前時，這位也有些不好意思，甘澤可是有房子的中產階級，他自問沒那麼大的面子，讓甘澤天天給自己便宜佔。

“小甘啊，這一次兩次的還好說，天天這麼搞可不行啊，你還年輕，還要存幾個留著買女人生娃啊！”

張幹事嘴上說著，接過豆漿就眯了一口，熱乎乎的豆漿下肚，表情就像昇仙般陶醉，看的甘澤都不忍直視，太醜了。

“就這大街上的，我還真看不上，一個個比男人還壯……”

甘澤撇嘴，一臉嫌棄，張幹事左看看，又看看，也是一臉無奈。

“誰讓你十八歲點燈沒亮呢，要不然，你去高中門口多晃晃，說不定就能勾搭一個兩個學生妹子，等她們點了黑燈，騙回家做媳婦？”

此話聽在甘澤耳中，眼珠子頓時滴溜溜轉了起來，這番話的資訊可不小，解釋了幾個一直困擾的難題。

甘澤穿越時，原主的記憶基本上清空，沒有記憶灌注，他始終小心謹慎的摸索這個世界的規則和情報。

大焱帝國有著非常完善的基礎教育系統，每個小孩子都必須強制教育，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中，都必須住校，也因此，平時很少看到少年。

等到了十八歲，就有一個點燈啟靈的儀式，若能點亮，就會脫離普通人的生活軌跡，成為超凡者預備役，或者進入軍隊，或者進入專科學校，最差也能進入大型的工廠和財團。

可若是點了黑燈，就會在成年當天畢業，進入社會成為底層，有點關係的可以像張幹事這樣，做個編外公務員，也就是城管，沒關係的，要麼進入工廠，要麼像甘澤這樣，做點小生意，最差的就是打散工，睡露天小巷。

“沒辦法，這就是命，想要逆天改命？難難難！”

張幹事看著一臉陰鬱的甘澤，深有同感，也在一邊感嘆，將杯中的豆漿喝完，卻掏出一本彩色畫刊。

“你看看，這才是上等人過的日子，要讓我活上這麼一天，就算第二天死了也值了！”

畫刊類似雜誌，甘澤眼角掃過，驚訝的看到香車美人，豪華別墅，各種點綴著華麗紋路的家用電器，還有堆滿整個泳池的比基尼美女，個個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

相比見過大世面，硬碟存量不知道多少g的甘澤，張幹事渾濁的眼珠子就像燈泡似的賊亮，口水都流出來了。

“也就是你，一般人我都不給看的……”

說話間，張幹事將贊新的畫刊收起來，一副甘澤佔了大便宜的鬱悶。

“別啊，張哥，多看看唄，要不你賣給我，我加錢！”

說話間，掏出一大把黑色金屬片，正是大焱帝國的平民通用貨幣，黑鐵錢。

張幹事翻著盲人似的白眼，飛快的將畫刊藏好。

“溪鳥財團的招募宣傳冊，專門用來哄騙那些剛點燈的小混蛋，外面可買不到，也就是我大嫂子怕兒子學壞，便宜我了！”

甘澤一聽，也不在乎畫刊，張幹事透露的資訊量不小，價值更是巨大，看不出，這個猥瑣的傢伙，竟然有超凡者侄兒。

“嘿，也是巧了，街尾酒鼻子到了一批新酒，正想著收攤去喝點，你不借我畫刊，我可不帶你去！”

知己知彼的甘澤，一出手就命中老張的命門，張幹事頓時糾結了，眼神縹緲而渙散，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的將畫刊塞給甘澤，偏頭，一臉不忍直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