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四周黑暗倒轉,視野不斷旋動,他感覺自已馬上就要和這具身體分開了,靈魂獨立於身體之外。
片刻不到,江澄突然感知到視野的旋轉停止了,他連忙打量著自已,還好,沒少些什麼,他伸出雙手,拍打著自已的身體,可是自已的手居然徑直穿過身體,他連忙繼續拍打,可無一例外都穿過身體。
江澄只覺得天塌了,自已為什麼碰不到自已的身體,他迷茫地看向四周,但他隨即就露出了驚駭的表情,他竟然看見了自已,他的面前居然有一個和自已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站立,他好奇地靠近,仔細地觀察著面前的自已。
江澄左看右看都沒發現面前的人和自已有什麼不同,並且自已居然觸碰不到面前的人,再結合剛才自已碰不到自已,他心中有個可怕的想法,他不會真的靈魂出竅了吧。
“咚——咚——咚——”
一聲聲鐘聲不知從何處響起,這些鐘聲渾厚雄長、綿綿不絕,響起的速度不緊不慢,緊緊地扣住江澄的內心,一聲聲延綿而來的鐘聲猶如重錘般直擊他的心靈。
在他聽到這些鐘聲時,霎間感覺四周天旋地轉,江澄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可是卻忘了自已現在是靈魂體,這樣做並沒有什麼用,就在江澄被鐘聲折磨時,一股吸力瞬時襲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已倏然就被吸入進了面前的身體。
在江澄完全被吸入身體後,鐘聲也隨即停止,好像這個聲音只是為了讓他重新回到身體裡。
“呼~”
沒過多久江澄感受到那些天旋地轉的感覺消失了,他慶幸的長舒了一口氣,他再也不想體驗剛才那種感覺了,它讓自已回想起了小時候和瑤姐一起坐搖擺錘的經歷了,自已下來就吐了一地,還被瑤姐嘲笑了好久。
“退”
忽然在江澄耳邊響起了一個莊嚴的聲音,聽不出來男女,但毫無疑問,這個聲音是在驅逐自已,因為就在這個聲音發出的一剎那自已的意識就已經開始模糊了。
一股極強的暈眩感湧了上來,江澄扶著額頭,眼中墨黑覆蓋了一根根紅色的血絲,就像玻璃碎裂一般,他艱難地抬頭想要緩解一下這種感覺,但他卻驚恐地發現上方有兩雙眼睛正看著自已,他沒從眼睛之中看出任何情緒,這兩雙眼睛彷彿漠視一切,無悲無喜,居高臨下地俯瞰世間。
就在江澄和眼睛對視的一剎那,他如遭重擊,瞳孔收縮,全身湧上無盡的痛楚,心底不知為何充斥了狂暴的恨意。
他的眼睛只是一瞬間便失去了光明,陷入到了無窮的黑暗當中,而江澄的意識也霎時消散。
“哈……哈………”
江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此刻他身上的病服已經被無數的汗液所浸透,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胸口,心臟跳的很快,自已剛才應該差一點就死了吧,那種萬物皆寂的感覺他體驗過很多次了。
那兩雙眼睛的主人到底是誰?
江澄不由得繼續往深處想,那幕後之人居然預料到了自已如今的行為,很有可能自已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在其的預料之中,或者自已所做的一切一直都在他的引導下完成的。想到這裡他心底湧上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自已難不成就是一個提線木偶,自已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天!天!天!”
江澄嘴中不斷低聲默唸這個字,他想到了之前有個聲音一直在自已耳邊低語:天賦予生命,打破平衡的責任,將因果貢獻於天。
而且根據林夕之前的反應,基本可以確定【天】即是操盤一切都幕後存在。
天?平衡?因果?
這三者到底有什麼聯絡?
江澄想不明白,天賦予自已生命,自已要去打破平衡,把因果貢獻於天?
他心中有了猜測,但不敢確定,這個聲音所透露的資訊其實不太可信,因為後面自已也聽到了一個溫柔的女聲。
但大體資訊差不多就是這樣,如果這是真的話,江澄不敢繼續往下想了,這個局太大了,波及範圍不可想象,而且自已居然承擔著如此重要的責任。
不過他也愈發感到窒息,自已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它了,在盛大的演出,主演往往下場都很悽慘,更不要說自已於此只是一個提線木偶。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
江澄絕望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角幾滴眼淚緩緩落下,這段時間當中他內心所積鬱著的無數絕望在此刻徹底爆發了,為什麼非得是他?
這世界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選擇他?他現在好像看到自已悲慘的未來,被作為一個工具在全部價值都被利用完之後,自已只能變成一堆木頭燃燒為這場巨大的盛宴增添一抹可有可無的焰火。
“江澄,你……怎麼了?”
林夕擔心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打從剛才江澄拿到沙漏時他整個人就突然愣住,而現在好不容易恢復,嘴裡一直在喃喃自語,而此刻突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還哭了,她很擔心江澄如今的狀態,她現在十分後悔剛才把沙漏給江澄,要不然現在這種情況有可能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