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肯定是認識這些黑衣人的,要不然,他們聽聞黑衣人出事也不會那麼著急。”“至於他們為什麼這麼做?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人的善惡都在一念之間。

有人一念之間為善,有人一念之差作惡。

為善的,心胸坦蕩,自然便無不可對人言之事。

作惡的,卻已經無法回頭了。

“小雨,到底是為什麼?”

張大勇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妹妹會是這樣的人。

如果說,河伯之事當真是她和聞老撒下的謊言,那——

張大勇簡直不敢想象——

天祿村因為這件事情承受了那麼多,他們的謊言害死了那麼多人,“你們的良心呢?良心怎麼過得去?”

天祿村和天福村的距離並不算遠。

張小雨還有不少天祿村的好友。

張小雨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肯定不能夠實話實說,必須想個完美的解釋。“哥,你聽我說,我們不是故意——呃——”

就在張小雨開口的那一刻,一粒圓滾滾的小丹藥,直接被彈入了她的口中。

順著喉管滑了下去。

“呃,嘔——”張小雨捂著自己的喉嚨,“你剛剛給我吃了什麼?”

該不是毒藥吧?

她會死嗎?

張小雨越想越驚恐,“你快點兒把解藥給我。”

“放心吧,不會死,不過就是吐真丸而已。”

這吐真丸是她按照傳承裡面的丹方煉製的。

若是正常煉製的話,一爐應該能夠有五六顆。

但是她沒控制好火候,最後也就煉出了一顆。而且,這是一階吐真丸,只對修為在一階一下的人有用,二階就只是一顆普通的藥丸了。

張小雨就是個普通人。

這一階吐真丸,絕對是有用的。

“吐真丸?”

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張小雨,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聯合聞老撒謊?”

“我當然——”張小雨原本已經想好了藉口,只是不知道為何,這藉口愣是說不出口,腦子突然就變得一陣空白,“我嫉妒天祿村的姑娘。”

“天祿村的姑娘有什麼好的,憑什麼我喜歡的男人都想要娶天祿村的姑娘。”

“張喜哥明明說過我是個好姑娘的,可是卻要去天祿村求娶趙蝶。”

趙蝶是十二年前第一個被祭出的姑娘。

她相貌極好。

人又孝順懂事。

在河伯這件事情之前,四個村子不少人家都想娶她過門。

最重要的是,趙蝶的爹孃很疼她。

就想著讓她過得好,過得稱心如意。

她不喜歡的物件,哪怕捧著再多的銀錢上門,她爹孃都沒有同意這親事。

“咱們小蝶啊,就是要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美美滿滿地過一輩子。”

這是趙蝶爹孃的原話。

不僅僅是趙蝶爹孃,就是趙蝶的兄嫂都很疼愛她。

憑什麼都是女人,她可以被這麼多人寵愛,她卻只能夠被她的爹孃當成貨物一樣買賣。

這件事情張大勇並不知道。

張家的爹孃也不曾告訴過他,只和他說,他妹妹張小雨和縣裡的一戶人家看對眼了,就嫁到那裡去了。

誰能夠想得到,張小雨竟然是被賣掉了。

張家爹孃以二十兩銀子,將張小雨賣給了縣上的屠家。

屠家並非是屠戶。

家裡是開青樓賭館的,家業蠻大。

屠家老爺比張小雨大了整整二十歲,當然,既然是賣給屠家,自然是不可能當正頭娘子。

張小雨是屠老爺第八房小妾。

張小雨原本是認命了。

雖然屠老爺年紀大,但是最起碼有錢啊,對她出手也算大方。

只是,好景不長。

屠老爺很快就膩了她,又納了第九房小妾。

她原本就有些心裡難受,再碰巧看到心上人張喜買了一支銀簪,一臉期待地送給趙蝶,卻被趙蝶拒絕了。

她當時心裡就更扭曲了。

她嫉妒,憤怒,恨不得想要毀了趙蝶,當然,還有對張喜的怨恨——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吞噬了她。

就在這個時候,她認識了擺攤的聞老。

心裡頓時衍生一計。

原本也就只是想要說趙蝶命格不好,讓她不好嫁人罷了。

但是碰巧遇到了洪災。

張小雨又生一計,並且更加毒辣。

她找上了屠老爺幫忙。

她和聞老會和這十里八鄉的人說,洪災是因為天祿村的人得罪河伯引起,讓他們想辦法平息河伯的怒火。

這個就要用上童女作為祭品——

當然,為了表示他們的誠意,必須是當時村裡最優秀的姑娘。

而屠家就領著人守在那附近,將那個作為祭品的姑娘帶走,為了讓天祿村的人認命,她還收買了趙三一家子,讓趙三一家子在村裡推波助瀾。

畢竟天祿村疼女兒也是出了名的——

屠家青樓不花一分錢就能夠得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他們自然是樂意的。

再加上是張小雨想出的這個辦法,屠老爺對張小雨也多了幾分看重。

一舉數得。

至於天祿村和天祿村的姑娘會變成什麼樣子,那關她什麼事情,她巴不得天祿村的漂亮姑娘受盡困難呢——

“你,你這個畜生——”

趙世發聽得渾身顫抖,氣得雙眼都充血了。

不僅僅是他,天祿村跟來的人都是如此。

趙素素更是忍不住上前兩步,一把拽住張小雨的衣襟,左右開弓,給了她幾巴掌。

打得自己的手都疼了。

趙素素甩了甩手,喘著粗氣,又衝著她踢了幾腳。

“張小雨,你個喪了良心之人,便是嫉妒我們天祿村的姑娘,也不該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僅僅是因為嫉妒二字,竟然將他們天祿村整個村子整成這樣。

這些年來,村裡人過得痛苦不已。

他們茫然,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罪河伯的,他們自責,覺得是因為他們得罪河伯了,所以才會造成洪災。

但是他們更痛苦。

因為每三年,他們就要親手送一個姑娘上路。

更不用說那些被退親,被休的姑娘們,她們有多痛苦——

還有村裡一直單身,娶不上媳婦的漢子們——

“你這個喪了良心的東西,你就不怕遭受報應嗎?你也有女兒,你就不怕你的女兒也遇到這樣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