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一抹神采越發清晰,望著扶柳眼中清明,乞丐師父瞭然一笑。

大掌輕撫在扶柳腦後,一聲笑問:“可想明白了?”

青絲半垂,微微一個點頭,扶柳面上一抹淺笑:“師父說得對,若休玉,心裡唸的,想的都只是我的容貌,宮裡一代新人換舊人,他日便是他移情於他人.”

“我賭!”

扶柳抬眉,美目裡盡是堅定:“我賭他是否真心,賭他是否甘願,賭他愛的究竟是蘇扶柳,還是這一身皮囊.”

“他若是,我便甘願為他守著這皇宮,甘願做一隻籠中的金絲鳥,若不是……”美目一抬,望著隔著幾重的那方,沉聲一句:“他便不是我心心念唸的良人,便不是與我攜手之人!”

乞丐師父一聲大笑,抽手將腰間葫蘆湊到唇前,仰頭灌下一大口:“這才是我的寶貝徒弟,才是蘇扶柳,哈哈哈哈~!”

扶柳也是一笑。

提著手中葫蘆,輕輕一晃,乞丐師父一甩滿臉的鬚髮:“月賞完,恭喜也道完,我這酒葫蘆也空了.”

黑色長袍一雙,已是踏到了幾步開外:“月還未落,趁著還能逍遙半個時辰,我便再去醉生夢死一番.”

腳步晃悠,看似不穩,卻是極快,不過呼吸間,便已到了院門。

踏過幾枝樹丫,黑色長袍確實猛然一頓,停了下來。

扶柳含笑挑眉:“莫不是沒了酒錢?”

回身而望,乞丐師父面上,卻不是扶柳所想的那般笑意。

一面肅色,望著扶柳,眉頭緊皺。

扶柳一愣,雙眉也是跟著一皺。

“你們若是回慈溪,說不定能找著法子.”

乞丐師父一句輕語,似勾起了些許過往。

一雙虎目裡,閃過一抹複雜:“楊不悔的師父,確實研製過扶蘇散,當初他用藥替人解過那毒.”

聞言,扶柳更是一愣,詫異一問:“你怎麼知道?”

慈溪中人多是隱世不出,無論民間,亦或是江湖,被人知曉的事更是少之又少。

十年前,若不是蘇言機遇巧合之下救了楊先生,將他帶回蘇府修養。

兩人閒聊之下又甚是投緣,蘇府,也不可能常年住著這位‘鬼醫’。

扶柳知曉自家師父,定有非凡過往,卻是從未想過他會與慈溪有著牽連。

連楊先生都不知曉,他師父當年解過這毒,她家師父為何會知?“因為當年被他解毒的……”乞丐師父一句沉聲:“正是我.”

“師父當年中過扶蘇散?!”扶柳一驚。

先前聽太醫說過,扶蘇散產自西域,卻是西域皇室獨有,萬金難求,能有萬金才求這藥的,不是常人,而能有幸被下藥的,更不是常人。

休木與休無象便是把這毒,用在了太子身上。

美目望著面前瞧不出模樣的人,心裡揣度,轉瞬卻又一笑。

管師父他以往是誰,如今他是她那個乞丐師父,是她面前這酒鬼便成。

扶柳幾轉的神色如何逃得過那雙虎目,面上瞭然,乞丐師父朗聲一笑,轉身便跳入夜幕,不見身影,未退的月色之下,輕輕飄來一句:“扶柳寶貝,師父我尋逍遙去了,替我告訴曉風寶貝,好好照顧你,不讓等著回來,讓我狠狠揍一頓.”

話漸遠,人影無蹤。

望著夜幕中一彎月色,一笑。

低眉間,退去一臉神色,手掌輕撫在胸口之處,直接輕輕磨蹭那衣裳隔著的一把玉梳,輕聲嘀問:“你會如何?是我贏,還是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