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假意引他們進城?”
“聽聞燕國的指揮官精通兵法,範將軍,敢不敢賭上一賭。”白沫勾了勾唇。
範辭瞥了眼白沫,“若是賭輸了,那雲州內的百姓,便是萬劫不復。”
“可若是賭贏了,便是未折損絲毫,能拖一日便是一日,明都那邊若是要趕來支援,只怕是最早也要十日之後吧。”
“我帶兵出城佯裝引他們進來。”範辭轉身便想離開。
白沫攔住了他,“範將軍,若是信得過我,不如讓我帶兵出城。”
“你?”範辭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白沫迎著範辭的目光微微仰起頭,“將軍不妨試試。”
城門大開,為首的少女一襲紅衣,騎在馬背上,身後的披風被風吹起,獵獵作響。
少女勒住韁繩,站在燕國的百萬精兵面前,唇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燕國的指揮官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他的面部有一道疤痕,平添了幾分煞氣,他眯眼看著最前方的少女,冷笑,“如今雲州已經需要女子帶兵了嗎?”
“閣下無需管我是男是女,只需知道,我是那個會讓你輸的一敗塗地的人便好了。”白沫摸了摸身下的駿馬,語氣挑釁,眼中也帶了一絲不屑。
“小丫頭年紀看著不大,口氣倒是大得很,你如此篤定就憑你手裡的十萬親兵,能打的我燕國的將士?”
“閣下是哪裡得來的訊息,覺得我們雲州就十萬親兵的?閣下的訊息也太落後了些。”白沫哂笑,“既然閣下如此自信,便也不必多說,開戰吧。”
男子指尖微動,身側的將士吹起了進攻的號角。
“撤,回城。”白沫拽動韁繩,朝著城內跑去。
身後的燕國大軍緊跟其後。
城牆上,範辭看著逐漸逼近城門的燕國大軍,神色凝重,卻也一直沒有下令關閉城門。
此刻的白沫已經停在了城門口,她掉轉馬頭,指尖捏著幾根銀針,掌心已然冒出了汗。
她似乎能感覺到對面騎兵身下馬的鼻息。
就在馬上就要衝進的城門的瞬間,男子看著立於城門,神色絲毫未變的少女,沉聲開口,“撤退。”
燕國收兵了。
“將軍,為何要收兵。”
“對方怕是在跟我們玩空城計,一旦進城,怕是凶多吉少,我們的探子情報有誤也是可能,我不能冒這個險,先撤兵,在城外紮營。”男子瞥了眼緩緩關閉的城門,神色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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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樓上,見到燕國暫時撤軍,不少人都鬆了口氣。
白沫施施然走上城樓,“範將軍,我們賭贏了。”
“好啊,不愧是那小子看中的人,有智謀有膽色,”範辭大笑出聲,“小丫頭,你再說說接下來準備如何。”
白沫瞥了範辭一眼,說得好聽,還不是讓她想辦法解決面前這樁難事。
“暫時還沒想好,也不知這法子能誑他們幾時,還是隨時做好準備,防止他們再攻打回來。”白沫看了眼邊上的鼓,“今夜子時,敲響戰鼓,不過不必出兵。”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便是這麼敲上三次,鬧他們一夜也是好的。”
範辭贊同的點點頭,“倒是個好法子,那今夜便這樣做,今夜城防差不多也能部署完,你可有同那小子聯絡?”
白沫一愣,她還沒來得及將信送去洛州燕國的大軍便已君臨城下,她不得不先來城樓。
洛州。
墨雲璟冷眼看著已經斷了氣的許州同,將手中的劍丟到了一旁,“傳出去,是我誅殺了許林。”
“是。”暗衛躬身離開。
不到半炷香,暗衛匆匆返回,“主子,雲州的訊息,說是燕國已經到雲州城外了。”
墨雲璟驀然起身,朝著屋外走去,“備馬,回雲州,立刻書信麟州派兵支援。”
“是,主子,只是麟州哪怕是即刻派兵,也要兩日後才能抵達。”
墨雲璟唇線拉直,陰森的目光看向身側的暗衛,“若是她死了,我就讓這天下,為她陪葬。”
暗衛低下頭,“屬下立刻去辦。”
男人身側的手微微攥拳,他就不該將她留在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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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辭見她這樣也知道她可能並沒有將雲州的情況告訴墨雲璟。
“你既是他的夫人,在他回來前,我自會護著你,若是雲州真的等不到明都的支援,你就帶著家人從密道離開吧。”範辭看向遠處有些出神。
“那將軍呢?”白沫皺眉,這是墨雲璟唯一的血親的,她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我既是守城副將,自然是要守城到最後的。”
白沫沒再說話,她望著洛州的方向,片刻後才緩緩道,“我不會走的,安珩他會趕回來的,我得留在這等他。”
夜裡,燕國軍營。
“報,他們敲響了戰鼓,只是,並未有人出城。”
男子撐著頭,眼底略有些倦意,“第幾次了?”
“將軍,第三次了,都沒有人出城。”
“讓他們都去歇著,今夜他們不會出戰。”男子扯了下唇角,那個小丫頭還真是有點意思。
先是誑他們入城,又是三敲戰鼓,鬧得整個營中無人敢閤眼,如此下去,他們燕國的將士便是不上戰場,也要被熬鷹般熬死。
“將軍,那明日是否要攻城?”
“不可,雲州城內具體如何還尚未可知,不可輕舉妄動。”男子擺擺手,看著面前的地形圖,“這雲州環山,難攻,具體還需商議。”
“將軍,糧草已不太充裕,陛下命您五日內必須拿下雲州。”
男子眉頭一皺,“容我再想想。”
一夜無事。
翌日,白沫重新回到城樓上,發現城樓的外沿已經佈滿了長矛,在陽光下泛著森白的冷光。
白沫抬手輕觸,指尖瞬間被割破,鮮血流了出來,白沫挑挑眉,倒是挺鋒利的,若是燕國想用雲梯強攻,怕也是要折損不少將士。
“小丫頭,來看看這個。”範辭帶著白沫來到投石機邊,城牆上總共五架投石機,每個投石機邊上都擺放著被草裹住的巨大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