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擦亮,大多數人還在夢鄉之中,胡亥一行人,早已騎著馬兒來到了沛縣城下。

現在胡亥和蒙毅的穿著已經大變樣,褪去了一身綾羅綢緞,換上了粗布長衫,混在人群中就和普通百姓一樣。

只是在破落客棧的某個房間內,早起的粗糙漢子會驚訝的發現,自已破爛的長衫,怎麼一覺醒來竟然變成了華麗的服飾。

胡亥知道,如果自已不稍加裝扮,就大搖大擺的入城,憑自已的氣質,以及一身華服定會引起注意。

就算是守城士兵將他們當做普通貴人,也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胡亥才讓蒙毅趁著大家熟睡之際,潛入某個房間,順了兩件粗布衣裳。

只不過這衣服上的氣味著實重了些,剛穿上時,不由得引起胡亥的一陣噁心。

果然當胡亥他們來到城門處,發現守城計程車兵足足比平時多了一倍。

進城的盤查也變得嚴厲許多,幾乎是逢人便查,見貨便驗,而且守城士兵似乎還在與進城的人攀談。

“公子,他們這樣聊豈不是太耽擱進城的速度了。”蒙毅看著守城士兵一個個拉著問有些不解。

“他們這是在聽有沒有帝都來的口音。”胡亥淡淡的說道。

“他們難道知道帝都人是怎麼說話的?”

“他們不用知道,只要是外地口音,都是他們盤查的物件。”

“這可完了!”

蒙毅知道,他們再怎麼裝也還是有外地口音,這如何能躲過士兵的盤問。

胡亥看見蒙毅一臉苦惱的模樣,知道這小子肯定想不出辦法。

“待會兒,你就裝聾作啞。”

蒙毅喜笑顏開,一拍大腿整個人頓時豁然開朗。

“那你們怎麼辦?”蒙毅說道。

“師傅一看就是叫花子,又這般年紀不會引起別人懷疑,至於我,你不必擔心。”

李二聽見胡亥說他是叫花子,不僅沒有惱怒,相反還覺得光榮,滿臉得意的神色,一隻手搓著脖子上的汗漬,揉出個小圓球,輕輕朝外一彈。

蒙毅鄙視的看了一眼李二,心中想:“陛下說的果然沒錯,這貨不用裝。”

來到城門處,果然如胡亥所說,守門士兵在看到李二後很是嫌棄,都沒和他多說一句話,一腳踹在李二的屁股上,將他踢的老遠。

李二憤憤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士兵,眼神之犀利,彷彿在說:“好小子,你給我等著。”

蒙毅按照胡亥所說,裝聾作啞矇混過關,只是蒙毅的演技著實讓人不敢恭維,也虧的守城士兵忙得很,沒有細看。

輪到胡亥這裡,守城士兵看見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不由得警惕了幾分。

軍師交代過,凡是看見十幾歲的孩子,都要細細盤問,想到此間守城隊長不敢怠慢,一一詢問起來。

“你從哪裡來?”隊長人高馬大,俯視著胡亥。

胡亥眨巴著大眼睛,嘟著嘴手裡揉搓著並不怎麼合身的粗布長衫,說道:“我就是城外的農戶,父母被強盜殺了,我…我來城裡討…飯吃。”

胡亥操著一口流利的沛縣腔調,眼淚眼看就要從眼眶裡流出來。

“那你在城裡可有親人?”

“沒有,家裡就剩我一個了,親人都被胡亥在很早之前抓去服徭役去了。”

說著胡亥露出痛恨的表情,咬牙切齒的說道。

“唉,可憐的孩子,都是胡亥害的。”

“就是,胡亥不得好死,我長大了一定要為親人報仇,親手殺了胡亥那個昏君。”

胡亥咒罵自已好像上癮,而且這一招屢試不爽,總能博取痛恨胡亥人的好感。

更何況現在的胡亥說的可是正宗的沛縣方言,絲毫沒有引起隊長的懷疑。

甚至隊長看到小小年紀家庭就遭受如此變故的小孩,心中不免憐憫起來。

胡亥之所以能說一口流利的沛縣方言,這還要感謝他敏銳的五感。

早在進城之時胡亥就留意身邊的人,每當守城士兵快速放過一些人的時候,胡亥就留意到,那些人都有些相似的口音,而這十有八九就是沛縣人。

因此胡亥用他靈敏的聽覺仔細聽著,很快就掌握沛縣方言的精髓。

在面對隊長盤問的時候,胡亥絲毫不慌,從容應對,隊長竟然是一絲異樣都沒察覺。

“可憐的孩子,來,這幾文錢拿著,去買些吃的。”

隊長從口袋裡掏出幾枚銅錢,遞給胡亥。

胡亥撲閃著大眼,滿臉感動的接過銅錢。

“謝謝大哥。”

“去吧。”

守城隊長此時不會知道,正是因為他的善良,在不久之後會救他一命。

胡亥不再逗留快速離開,而早已經在城內等候的蒙毅看著順利透過的胡亥,不禁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陛下,真有你的,你怎麼會說沛縣方言?”

“這是秘密。”胡亥故作神秘的說道。

幾人一刻也不敢耽擱,朝著沛縣縣衙算命先生盤踞的地方肅殺而去。

…………

沛縣縣衙,人來人往的人絡繹不絕,這些人不是來告狀的平民,而是正在不知忙些什麼的兵士。

早在劉邦死訊傳回沛縣之時,劉邦大軍的軍師,也就是那個算命先生,就停止了一切衙門裡的官司,他深深的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似乎正在向自已靠近。

這些時日,軍師都忙著整頓軍備,縣城裡也實行了宵禁,現在匆忙進出計程車兵領了軍令,正在將刀槍劍戟,糧食蔬菜等一眾物資運往府衙。

戰事來臨,這些武器便能第一時間交到需要它計程車兵手裡。

軍師盤算著,劉邦是否會將自已的訊息告訴他人,如果胡亥知道了訊息,一定會派重兵圍剿沛縣,那自已就需要事先做好防禦的準備。

憑藉手裡的兩千千餘人和收集上來的糧食也能抵擋半月之久,而那時放出去的訊息,也到了該到了那人手裡,軍師也便得救了。

軍師自在的坐在太師椅上,他自信的認為,在經過爭分奪秒的準備後,就算胡亥派來十萬鐵騎也不能輕易攻入城內。

如果軍師只是單純的對攻城做了準備,那也太小看他了,軍師早就考慮到,胡亥會派人潛入城中來刺殺他,於是軍師在府衙中也隱藏了一大批兵士,定叫胡亥的人有來無回。

這幾日街上的行人也變得稀少起來,人們早就嗅到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非同尋常的味道,普通人只想安穩的活著,並不想參與到這樣的權利鬥爭中來。

於是,大人們自覺的減少外出,同時將自已調皮的孩子也暫時性的鎖起來,以免無辜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