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章 替身文學裡沽名釣譽的黑月光16

“吃飽了？”弗尼把最後一塊麵皮扔進嘴裡，問。

“嗯……”溫一尬笑兩聲說，“你快讓那些保鏢去查吧，我說的都是實話，一點都沒騙你，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哈。”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溫一說完就準備往門外跑，被弗尼一句話攔了下來。

“不用查。”弗尼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嚓嚓地放在手裡把玩，話裡的內容和打火機斷斷續續的藍色火焰同樣危險，“還記得你的藥在哪買的嗎？”

“街邊，酒吧後面那條。”溫一說。

他根本不知道哪裡有賣陽痿藥的，去藥店又不好意思，恰巧他常去的那家酒吧巷子後面很混亂，聽說賣什麼藥的都有，他就去試了試。

沒想到真的有，就是不怎麼便宜。

不過當時溫一兜裡都是弗尼給的錢，當然不覺得貴，眼睛沒眨就給買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那多亂？”弗尼按住溫一的肩膀，“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去那裡，他們說的藥也不是你理解的藥，而是大*、毒*，你知不知道？溫一，你一個人去，你要嚇死誰？”

“我不知道……我以為就是一些那種藥、那種……床上用的藥。”溫一的肩膀被他按得生疼，他難堪的解釋，甚至有一絲後怕。

那天他去找那個人買藥，那個人看起來很猥瑣，好像是想對他動手動腳，但是還沒做什麼就摔倒在地上了，他太害怕，拿著藥就跑了。

溫一鼻尖都變得紅紅的，面色被自已的回憶嚇得有些蒼白，比弗尼還像久病未愈的重症病人。

額頭上晶瑩的冷汗大顆大顆的落，四肢都有些冷得發麻，他也意識到自已好像真的害了弗尼，害得他差點死掉。

弗尼把他抱在懷裡，他身上溫度很高，溫一瞬間感覺四肢的溫度有所回升，他聽到從頭頂傳來的聲音：“沒關係，賣你藥的那個人已經被抓到了。”

他語氣平靜。

“你知道他的下場嗎？米卡勒斯家族沒有把他交給警方，他的皮被生生剝了下來，肉被一片一片切了下來，餵給了妹妹養的狼狗。”

“家族給他配了最頂級的醫療人員，生怕他死早了。”

而你——溫一。

弗尼感受懷裡人的觸感和溫度，他在抖，雖然幅度很小，但是他能感受到。

這一瞬間，他在搶救時想的所有報復手段好像都變成了笑話。

溫一光是害怕發抖他都心疼到心口發疼，昏迷時所有的不解、恨意，在見到他的那一秒全都變成了波濤洶湧的愛。

弗尼不能沒有溫一。

哪怕他是個沒腦子的笨蛋，是個愛慕虛榮的蠢貨，是個……只會愛錢卻不懂愛人的壞東西。

他輕而易舉地原諒了這個壞東西。

“還想走嗎？”弗尼問。

“不走了，不走了。”溫一抖得更厲害了，他不想被狗吃掉，聽起來都好痛。

他感覺自已好像又開始冷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腳邊好像有狗在咬自已，好痛。

不要吃掉我的肉——

“溫一？”弗尼發覺懷裡的人抖得更厲害了，他一摸，手上全是水。

溫一哭得悄無聲息，一張小臉都溼透了，像是癔症了一樣，怎麼叫都不應，蒼白的臉頰飛起一片酡紅，唇瓣直接乾裂起皮。

“醫生！醫生——”

……

一陣兵荒馬亂，溫一終於不抖了，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陷在被子裡，面色蒼白虛弱得像易碎的瓷器，好看的眼睛緊閉著睡著了。

“少爺。”醫生欲言又止，“您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他這應該是情緒激動，應激導致的體溫暫時升高，升的快退的也快，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醫生見男人不願意多說，和保鏢對視一眼，悄悄離開。

弗尼託著溫一冰涼的手，上面還扎著針。

後悔死了。

他不應該把那個人的死法告訴他，平白嚇唬他一頓，他想讓他乖一點，但是忘了溫一是個脆弱的壞蛋。

是個又笨又蠢，需要哄著的壞蛋。

溫一睡得有點不安生，被淚水打溼的睫毛一簇一簇的上下抖動，弗尼手掌覆到他的肩上輕輕的拍哄，嘴裡還哼著搖籃曲。

溫一的呼吸又逐漸恢復平穩。

……

直到再次醒來，溫一身上發了一身汗，他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有些反應不過來是夢還是現實。

夢裡弗尼變成了一隻狗，追著他咬。

現實也好不到哪去，他被弗尼抓住了，賣假藥都死的那麼慘，他一個親自下毒的應該就死的更慘吧……

“醒了？”弗尼其實在溫一睜眼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了，但是他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的樣子太可愛了，沒忍心打擾，現在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又在琢磨什麼。

“嗯。”溫一的頭像鋼鐵一樣板正，眼睛直愣愣盯著天花板，生怕和弗尼對上視線，然後被拉去餵狗。

弗尼倒了杯水，又扣了板藥，把溫一扶起來問：”睡的好嗎？餓不餓？“

好溫順的態度，跟夢裡的瘋狗一點也不一樣。

溫一遲疑謹慎地回答：”還好，就是一直能聽到很難聽的唸咒語的聲音，感覺我像孫悟空一樣，你不知道孫悟空，他是一隻特別厲害的猴子，差點聽咒語死掉。”

在溫一旁邊唱了一下午搖籃曲的弗尼：……

“把藥吃了。”

溫一遲疑了一會兒，見弗尼沒有把藥給自已的意思，只好妥協，就著他的手把藥吃了。

吃完還不忘問：“這是什麼藥？會把我毒死嗎？我上路之前還能再吃頓飯嗎？”

在夢裡跑了一天，他現在好餓。

弗尼：……

笨蛋，那麼怕死還不問清楚再吃。

弗尼開啟晚飯的包裝盒，舀起一勺鮮肉粥遞到溫一嘴邊，“退燒藥和維生素，放心吃。”

“哦。”溫一張口，吃掉面前的粥。

弗尼也沒說話，專心致志地喂他，偶爾換幾個小包子遞到他嘴邊。

還有一碗雞湯，去過油之後的，雞的香味很濃郁。

這是弗尼問了華國本地的醫生說有用，專門讓人熬的，雞肉入味脫骨，雞湯濃郁鮮香。

溫一吃一頓飯，手甚至都沒從被子裡掏出來，全程是弗尼一口一口餵給他，一隻手裡還拿著紙巾，隨時給他擦嘴。

從未在弗尼那張桀驁的臉上出現過的人夫感讓溫一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會是還在夢裡吧。

他怎麼好像在當皇帝，身邊還有個盡職盡責伺候的一米九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