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叫自己小心……

當時若瑤覺察到他的目光，轉向他時，他忘記了自已還是白虎的樣子，四目相對的瞬間，他便臉紅心跳，胸口如小鹿亂撞……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驚慌失措間，他那毛茸茸的虎爪緊緊地捂住了胸口，想要將那快蹦出來的心臟給摁住。無意間再次撞見時若瑤那不曾挪動的目光，他只覺一股灼熱突然湧上心頭，仿若失控……

他不知道自已這是怎麼了，不由自主地四處張望，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說：“這林子……倒是挺特別……”

特別嗎？時若瑤不清楚，她在天上的時候，對一切都只能遠遠觀望，未曾到過任何一座仙山，也未曾沐浴過林中的陽光。在她心中，白虎是個樣樣通的小神獸，既然是它說這林子特別，那便是真的特別吧！她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到了他的身旁。

再往深處走不多時，便見一個身穿白衫的採藥人穿梭林間。他的打扮同浩宇無二：頭上束著馬尾，腰間繫著一條玉帶。只不過，他的背上多了一個空竹簍，手裡也多了一把藥鏟，此時正揹著他們，彎腰在草叢中仔細尋找著某種珍稀藥材。

還有誰能比採藥人更會去毒呢？時若瑤沒想到會這麼快就碰到“救星”，開心地提腳就朝那採藥人跑了過去。

覺察到身後的動靜，那採藥人也轉過了頭來……時若瑤卻被嚇得連連倒退！

在她面前的，哪裡是什麼採藥的修仙者，分明是一個妖怪！一個蛇臉人身的妖怪！

“譁——”妖怪穿過茂密的古樹直奔時若瑤而來，留下一片呼嘯之聲，令人不寒而慄。

時若瑤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張蛇臉已經到了跟前，此時正張著一張巨大的嘴巴，露出了沾滿了毒液的尖牙……無論是誰的脖子，只要被這麼尖銳的牙齒咬住，都會當場斷頸，一命嗚呼……那黑黝黝的口腔內部也仿若深不見底的深淵，彷彿能吞掉眼中所見的一切獵物……

“嗤啦——”忽然，一道紫光飛過，如利劍般猛烈地刺向它的眼睛。它的瞳孔在強光中急劇收縮，伴隨著“嘶嘶——”的哀鳴聲，那妖怪竟化作一團黑氣溜之大吉。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時若瑤依舊瞪大了眼睛，仿若夢中。

“不好！”白虎轉身才發現馬背上的浩宇不見了蹤影，正要追出去之時，又想起被嚇呆了的時若瑤，便慢了下來。

“哈哈哈哈……”空中響起一陣淒厲的嘲笑聲，那笑聲撕裂長空飄而遠去，轉眼間已經到了百米之外。

白虎伸手點醒了怔愣在原地的時若瑤，她這才轉動了身子。原來，她是被那妖怪給施了咒！渾身動彈不得！此時她早已憋了一肚子的力氣，二話不說，掉頭便追了上去。

速度之快，令白虎為之驚歎：“這誰能看得出來是失了仙力之人？”

他有些不爽，但他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不爽，便悶悶地站在原地認真思考。但不知怎麼，時若瑤剛衝出去沒多遠，便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他以為時若瑤是在等他，忽又心情大好，不帶半點猶豫，飛身就竄了過去，將她甩到了自已的背上。途中，他故意顫動了身子，嚇得時若瑤抱緊了他的虎軀。

原來掉進蜜罐裡是這種滋味！白虎感覺自已有種醉醉的感覺，也不知是這林子奇怪，味道特別，還是怎麼了。

時若瑤始終沒有覺察到他的異常，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努力地尋找那妖怪的身影，同時還不忘叮囑身下的白虎：“我方才都沒意識到自已被施了咒，你等會碰到他可要小心點！”

她叫自已小心……白虎“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聲。

時若瑤不解其意，呆愣愣地說：“我說真的，不騙你！”

白虎也沒打算藏著掖著，直愣愣地說：“是你反應太遲鈍。”

遲鈍就意味著弱，太遲鈍就意味著太弱。時若瑤沉默，當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浩宇的生命一點一點被奪走時的心情再次鑽入心頭，深深地絞痛了她的心……她意識到，危險無處不在，不會等她慢慢強大。

意識到自已的話刺傷了時若瑤的自尊，白虎收斂了笑意，認真地說：“這林子裡藏著的，都是些不受約束的妖魔鬼怪，慣愛吃人肉、食人血。見到法力微弱的仙體，更會妄動邪念。你若在他們面前露怯，便容易被他們操控。”

一隻老虎都知道的事情，她卻不知道。她作為一個擁有人形的神，在出生時便因為神力缺失而被嫌棄。在仙界之時，她偷學仙術，也因為學得比別人慢而總被漣月她們嘲笑……如今想來，她雖活了近百年，卻也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的廢物、累贅……她越想越難過，淚水也不自覺地在眼眶中打轉。

覺察到時若瑤的情緒低落，白虎卻沒開口，只是說了聲“抓穩”了，便加快了速度，如閃電般迅疾飛出，尋著那妖怪的氣息轉眼便攔在了它面前，擋住了它的去路 。

那妖怪顯然是被他的速度和爆發力給驚訝到了，它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訝，旋即便露出了兇狠的光芒。

“看不出來，你倒是有兩下子。”

“你看不出來的，何止這一點？”

“口氣不小！你不怕我傷了他？”那妖怪說著，一隻手掐住了浩宇的脖子，像拎一隻雞仔一樣，面上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因為喘不過氣，浩宇那本就發黑的臉色也越發難看。他的四肢在空中無力地撲騰著，小命快不保啦！

“你敢！”白虎說著，一團紫氣便在他抬起來的虎爪中凝聚。

“你是……”

“啊！”

那妖怪發覺他的真實身份，剛要開口，便被那團紫氣擊中，應聲墜落。隨之往下急劇下降的還有浩宇，但他卻只是被白虎丟擲去的一團紫氣託著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那被打落在地的妖怪掙扎著便要溜，卻被白虎一爪給死死地摁住了蛇尾。

“說！他的毒，怎麼解？”白虎聲沉如雷，不容置喙。

“報告……”它剛想說什麼，又被白虎手中飛出去的紫光給打斷了。

白虎抓緊了它的尾巴，一臉威嚴地說：“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休要囉嗦！”

“是是是是是……”它慌不迭地叩首求饒。

“他的毒，怎麼解！”白虎不耐煩地催問。

“這個……小的不知……”它邊說邊偷偷察看白虎神情。

白虎皺眉。

“但……或許……百草仙源有解。”它話鋒一轉。

“那是什麼地方？”時若瑤著急，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它瞥了眼白虎背上的時若瑤，又面向白虎，恭恭敬敬地說：“那是玄參藥仙所居之所，不但擁有玄幽幻林的各種珍稀藥草，而且匯聚了三界所有的靈丹妙藥。小的雖不知道這毒怎麼解，但小的卻知道，那裡定有你們要找的東西。”

白虎皺眉，又問：“你可知他中的是什麼毒？”

那妖怪眼神閃爍，低了頭，說：“小的不知。”

“實話說來！”白虎低吼。

“是是是……好像是……是……蝕骨冥毒……”它低垂了頭，壓低了聲音說。

“何人所制？”白虎雙眸微微一緊，目光中透露出凜冽的寒意。

“小的……小的……不知。”

“說！”

“饒……饒命……小的……小的……不能說啊……”它跪地俯首，整個身子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聲音低沉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