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能是你以身相許了

時若瑤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疑惑地問：“我們又為何要前往此處？可是你的主人在那兒？”

白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因為所謂“主人”，不過是他編造出來的瞎話，他自已現在都已經忘了還有這回事了。聽她這麼問，他想起來，又說：“隨著各路妖魔鬼怪匯聚在此的，還有數不清的稀奇玩意和珍稀藥草。你方才說你失了仙力，在那裡定能找到解決之法。”

原來他是替自已著想……這是除了玉帝之外，第一次有生靈替她著想。在她看來，他們不過是第一次見，也是以後要分開的路人。如此，她不免有些感動，也生出許多不捨，問：“原來你是為我著想。可是，你不要去找你的主人嗎？”

白虎不解地問：“你這般問，可是想要我去找他？”

時若瑤咬了咬嘴唇，說：“不，不想。但如果我的兔子走丟了，我會難過的，想必你的主人也會吧。你也終究要回到你的主人身邊去，不是嗎？”

白虎沒說話，他不知道要怎麼圓這個謊才好。

時若瑤強迫自已鎮定，故作樂觀地說：“謝謝你願意為我去那奇怪的林子，我高興。只不過……你不會在玄幽幻林將我丟下吧？”

感覺到時若瑤的緊張，白虎以為她這是一種在乎，竟開心地咧了嘴，故意說：“我考慮考慮。”

此刻他還沒意識到，時若瑤自幼被親生母親棄養，本就是個內心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就急得時若瑤想著法兒討好他。時若瑤說：“你喜歡吃什麼？我去給你找？”

白虎嘴角含笑，不置可否。時若瑤以為是自已沒找到他真正喜歡的東西，便絞盡了腦汁，接二連三地問：

“或者，你想去哪裡？我也陪你去。”

“嗯……要不，你陪我出了玄幽幻林，我也陪你去找你的主人？”

她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東西能討一隻神獸的歡心。見白虎始終都不置可否，她既緊張，又無可奈何地說：“如果這些你都不需要，那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東西能留住你了。”

白虎仍沉浸在被緊張和在乎的感覺裡。他的心裡早已樂開了花，聞言卻強裝鎮定，只是淡淡地說：“如此，便只能是你以身相許了。”

一隻老虎跟人談婚配，還是個仙人，他可真會想！時若瑤面露驚慌，直愣愣地拒絕道：“你是開玩笑的吧？你是老虎，我是人。你我二人……不，你我一人一虎，不是同一個物種，不可婚配！若是強行婚配，便是違逆天道，你我都要遭受天道處罰！”

白虎實在是忍不住，終於哈哈大笑了出來。時若瑤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戲弄自已，可她卻是那般認真，一時臊得整張臉都紅透了，撅了一張嘴不再說話。

此時，浩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終於追上了二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路，說：“仙子，得往那邊走。”

時若瑤見他滿頭大汗，剛想安慰兩句，便被白虎一個緊急轉彎，又給錯開了。這之後，白虎一直留意著身後的浩宇，故意跟他保持著兩個身軀的距離，好叫他不能挨時若瑤太近。浩宇一路上也只顧尋找入口，一路上二人便相安無事，再沒鬧出什麼。

“在那！”

順著浩宇手指的方向，幾人穿過重重迷霧，到了一面懸崖峭壁前。那崖壁高聳入雲，直插天際，彷彿要將整個天空撕裂開來。它的表面凹凸不平，怪石嶙峋，藤蔓纏繞，透著一股古老、神秘又詭異的氣息。峭壁間，偶爾有幾道細小的裂縫，像是大自然的傷痕。在這些裂縫的交匯處長滿了茂密的荊棘和怪異的植物。浩宇所指的地方就是這裡。

在白虎飛近之後，時若瑤才看清楚：在這個交匯處的下方，有一條狹窄的小徑蜿蜒而下，另一端接著地面。這是那些涉險到玄幽幻林採藥的修仙凡人開闢出來的山路，路的寬度僅容一人通行。

浩宇用法術挪開那些荊棘和怪異的植物，一扇古老的石門便現了出來。石門上雕刻著複雜的紋路，這些紋路上散發著幽幽的光芒，透著神秘又詭異的氣息。

浩宇轉動了石門右側的開關，石門仿若從沉睡中抖動了身軀，開始鬆動。隨著石門的緩緩開啟，先是傳來輕微的摩擦聲，彷彿石頭與石頭之間的親密接觸在發出細碎的絮語。接著，便是一聲沉悶的轟鳴，像是地殼深處的震動，穿透了空氣，直達人的心底。

石門開啟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洞內撲面而來。氣息中夾雜著一種難以名狀的腥臭，讓人忍不住反胃。

緊接著，許多莫名的生物便尖叫著從洞內爭相飛竄而出。眾人急忙退回到了兩側的峭壁邊，緊貼著懸崖，暗中觀察著這些奇怪的生靈。

這些不斷往外竄的生靈形態各異，有的長著尖銳的利爪，有的披著鱗甲，有的則是半透明狀，彷彿是由煙霧凝聚而成。它們在空中盤旋飛舞，發出尖銳的嘶鳴聲，令人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洞內不斷地傳出奇怪的聲音，像是無數怨魂在哭泣，又像是某種古老生物的咆哮。聲音低沉而陰森，時而尖銳刺耳，時而低沉如雷鳴，迴盪在懸崖峭壁之間，讓人毛骨悚然。整個場面顯得詭異和恐怖。

時若瑤只覺自已彷彿身處通往地獄的入口，置身於一個充滿未知的恐怖世界，隨時都可能墜入無盡的深淵。

待洞口不再有不明生物飛出，白虎便馱著時若瑤飛回到了洞口。浩宇面露慌張，大喊了聲“小心”，便落在了他們面前。

待時若瑤回頭看時，方才那些盤旋在空中的生物都紛紛調轉了方向，正張牙舞爪地朝他們飛撲而來。它們的眼中閃爍著兇光，尖銳的利爪在迷霧中閃著寒光，意圖對他們發動攻擊。

浩宇一手將時若瑤二人護在身後，一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長劍準備戰鬥。他沒有丟下他們不管，即便知道自已可能鬥不過這些兇殘的生靈，但他也沒有退縮。他的那雙眼睛裡，正透露著某種執著和堅定。因為過於緊張，他的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這些生物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逼近了洞口。浩宇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與它們展開了激烈的搏鬥。但他顯然不是這些生物的對手，轉眼間，他身上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色的長衫便在打鬥中被撕碎，滲出了殷紅的血跡。那些生靈聞到人血的氣味，也變得愈發瘋狂。它們瘋狂地嘶吼著，揮舞著利爪，齊刷刷地朝他們撲來。

期間，時若瑤不停地嘗試著，焦急地想要使出仙術，想要擊退面前的敵人，但屢試屢敗，急得她哭了出來。但也不知道是她的眼淚起了作用，還是她運氣好，只見空中一道金光閃過，隨著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方才黑壓壓一片擋在空中的生物都應聲墜落，竟現出了乾淨的天空。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仙人的力量……浩宇驚詫回頭，見時若瑤那未收回去的手，不由瞪大了眼睛。

白虎瞥了眼時若瑤，卻不動聲色。只有他留意到了，從時若瑤手裡發出的光並不是仙人能發出來的光——那是神的力量。正如他手裡的紫光，那是魔界才能擁有的力量。

“誒？”

時若瑤對自已的神力一無所知，迎著白虎和浩宇驚詫的目光，也是一臉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