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府君?聽到這個名號,白澤心裡有些發怵,還不等他問睚眥這位府君的情況,一股更強的力量從口中壓了下來,似乎是要強迫白澤跪下,若不是有睚眥的妖力支撐,白澤可能跟身邊的青雀一樣,五體投地地跪倒在地。
“汝冒犯在先,還要如此無禮!”看來這位泰山府君認為,驚擾他的是眼前兩個妖怪,連辯解的機會都沒給白澤,而白澤不下跪,也讓對方被激怒,一股接著一股的力量強行壓下來,似乎要強行逼迫白澤跪下。在睚眥的勸說之下,白澤不得不屈膝下跪,這算是向對方示弱,若是對方覺得可以了,就會放過兩人。
白澤還在跟睚眥對話,若是睚眥認識對方,就出面說和一下,白澤不想耽誤時間,讓張瘋子他們跑了。可是說到這裡,睚眥卻啞語了,只能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和他關係不好。”至於怎麼不好,睚眥一開始不想說,白澤窮追猛打,才從睚眥口裡得知,他和這位泰山府君的關係豈止不好,簡直是很差!
睚眥毀壞了泰山府君的廟宇,很早之前,雖然成仙之後不需要廟宇來穩固地位,但是泰山府君覺得睚眥這是在羞辱自己,可奈何對方要維護仙家的顏面,不能跟一隻妖怪斤斤計較,何況那個時候,身負所有妖族祝福的睚眥,力量堪比仙家。這段故事,發生在睚眥身上的圖騰還是妖力加持,而非封印的時候。
不過因此,兩人的樑子結下,睚眥又是個傲慢的妖怪,他理直氣壯地表示,既然位列仙班,就不能糾結人間的小恩小惠,這麼好的一塊地擺個神廟幹什麼?還不如推倒,給其他妖怪騰出來,特別是那些馬上就要渡天劫的妖怪。從睚眥口中得知,上古時期,每個妖怪擁有自己的廟宇,這些廟宇不僅能夠給人類朝拜,還能在妖怪度劫時,給予庇護。
“汝,甚是眼熟。”泰山府君並沒有真正現身,而是化成一團黑煙,出現在白澤和青雀眼前。白澤能夠感受到,在他頭頂上,有個嚴厲的視線看著自己。睚眥丟下一句“你認真卑微地道個歉,應該就行”後,陷入心底,不再回話。“哦?何人竊竊私語?”泰山府君逼近兩人。
白澤瞥了一眼身邊的青雀,她的衣服沾滿了汗水,緊緊貼在她的後背上,剛剛泰山府君幾次施壓,她被迫承受,從她面部處淌出鮮血。比起白澤,青雀的樣子狼狽又可憐。“無意冒犯。”白澤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無意?敲擊山體喚醒吾,這是無意?”泰山府君停在白澤身前,冷冷地注視著眼前兩隻妖怪,對於吵醒自己這件事情,他表現得異常憤怒。即便是位列仙班,依舊不能忘了修行,特別是不居住於崑崙山上的仙家,需要靜養修煉,剛剛那番敲擊,險些動了泰山府君的根基,壞了他的修行,怎麼可能用一句“無意”帶過?
力量的懸殊,讓白澤不敢輕易開口,只能等待這位泰山府君發話。可是,眼前這位泰山府君也太小心眼了,死死抓著兩人的錯處不放,似乎是要嚴懲兩人。青雀嚇得瑟瑟發抖,連本體就被逼了出來,而白澤憑藉體內的妖力,和背上的封印,硬頂著泰山府君給予的壓力,死撐著。
可能就是白澤這副不願屈服的模樣,讓泰山府君想到了不好的妖怪,更加憤怒了,以他的實力,碾碎眼前兩個妖怪都完全沒問題的。就在泰山府君持續對白澤施壓的時候,青雀用快要嚥氣的語氣說道:“怎麼還不來?”大概是這五個字,即便是離得很近的白澤都沒有聽清楚,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就別說泰山府君了。
“什麼?”泰山府君目光轉向青雀,施加在白澤身上的壓力頓時少了一半,這讓本來妖力不強的青雀更加難受了,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要被如此對待。或許是發現青雀已經無法開口,泰山府君控制力道,讓對方有了些許喘息的時機。
趁此機會,青雀長舒一口氣,將話一股腦傾倒出來,說是兩個人類驚動了泰山府君,他們兩人只是追擊對方而來。“人類?爾等為人類做事?”泰山府君語氣中透著不屑,仔細掃視著兩人,卻又沒有發現眼前兩隻妖怪身上有所謂的契約印記,只不過對這隻半跪的男性妖怪背後發出來的奇怪氣息感興趣。
注意到對方的目光,白澤稍微挪動了身子,挺起上半身,不讓對方看見自己背後。既然泰山府君跟睚眥的關係惡劣,還是不要讓對方知道自己體內就有睚眥的事實比較好。可是白澤這個舉動,反而讓對方更加好奇了,挪動步伐,想要繞到對方身後,白澤感覺到對方視線正圍繞著自己轉圈,想要在此挪動身子,卻發現自己被定住了。
就在泰山府君要繞到白澤身後的時候,一股溫和的氣息撲面而來,讓精神高度緊繃的白澤和青雀得以喘息。“何必為難小輩呢?”這個聲音過於熟悉,來自上仙金仙。白澤看向青雀,見對方有個明顯放鬆的動作,心下詫異,眼前這隻羅剎鳥不該是饕餮的屬臣嗎?是她背叛了自己的主子還是別的?
“金仙?”泰山府君停下步伐,轉過身,白澤頓時感覺自己身上的視線消失,被定住的身體也恢復,正打算站起來,卻被還趴在地上的青雀拉住,見對方搖了搖頭,是在告訴自己現在不要動。
“多日不見。”金仙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的博美犬,踩著五彩祥雲出現在泰山府君頭頂上,見對方看著自己,揮手撤掉腳下的雲彩,飄飄然落在地上,與泰山府君並肩而立。“這兩位小輩看著挺可憐的,何必為難。”金仙又重複了剛剛那句話。泰山府君的回答便有些不耐煩了,說道:“吾厭惡說謊之輩。”
按照泰山府君所說,驚擾他的明明是莫名的妖力,他出來時也看到了這兩隻小妖怪,若是老老實實認錯,自己自然會饒恕對方,結果青雀非說是人類。金仙看向青雀,笑道:“人類為何不能是妖?”
這回輪到泰山府君吃驚了,反問道:“你是說底下那些魔神?”金仙笑著,沒有明說,轉頭又改口說道:“不如賣我一個面子,放過他們。”既然金仙都為兩個小輩求情了,泰山府君再斤斤計較,有失顏面,冷哼一聲,消失在原地。包裹著青雀和白澤二人的壓力徹底消失,隨之兩人被金仙用力量扶起來。
白澤看了一眼青雀,本來想要質問身邊這隻羅剎鳥的,可轉念一想,反正她跟在自己身邊,等會問不遲,於是看向金仙,有很多問題堵在心裡,但當他看見金仙懷裡抱著的那隻肥碩的博美犬時,下巴差點驚掉。“小白!不是讓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嗎!”白澤下意識脫口而出的指責,讓縮在金仙懷裡的小白抖了抖。
“我本來要帶他去京都的,現在看來,你們更需要他。”金仙說著,拍了拍小白的腦袋,小白也乖巧地從對方懷裡跳下來,邁著歡快的小步子,抱上了白澤的大腿。半個月沒見,小白重了不少,白澤只覺得有一個鉛球綁在自己腿上。
待白澤打算問金仙的時候,金仙卻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反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說道:“這裡,你不適合繼續待下去,萬一被發現了呢?”她指的是白澤體內的睚眥,若是睚眥的身份被泰山府君發現,兩人就更難走了。顧及到泰山府君的實力,白澤不得不帶上小白和青雀離開。
因為剛剛的耽誤,加上泰山府君的出場,周圍有關於張瘋子和楚可可的氣味已經很稀薄了,小白可算發揮了自己的作用,細細嗅了嗅,就指出了那兩人的去向。在驚動了泰山府君之後,張瘋子和楚可可繼續南下,往沿海方向去了。到此,白澤不得不佩服,人類發展至此,這麼多方便的交通工具,他們倆居然真的選擇徒步。
“所以,‘底下的東西’是什麼意思?”離開泰山府君管轄的地界,白澤冷不丁地問道。青雀心虛的想要化成羅剎鳥跑開,被白澤一鞭子捆住兩隻腿,繼續冷著語調說道:“你要不說,我就把你砸在地上。”扒在白澤肩上的小白髮出幾聲怪叫,被白澤瞪了一眼後,乖乖閉上嘴。
“閣下問的,我怎麼知道呢?”青雀灰溜溜的變回人形,皮笑肉不笑的應付道。“你在等的人不就是金仙嗎?還是你指望饕餮千里迢迢來救你?”白澤並沒有因此鬆開鞭子,反而收緊鞭子,讓青雀更加難受。
剛剛被泰山府君的威壓逼迫得喘不過氣來的青雀,哪裡還能承受這樣的迫害,在白澤的威脅之下,只能老實交代,天狐大人說過,作為讓杏女恢復的代價,便是讓她老老實實待在饕餮身邊,如果饕餮有什麼動靜,立刻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