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巢穴,有大概兩三條烙女蛇正向高天逼近,它們沒有視力,僅能依靠微弱的血腥味來尋找目標,移動還是相對緩慢的,其中兩條相撞還會互相齜牙咧嘴發出嘶叫聲。

高天只能儘量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向後移動,每一步移動都需要強大的忍耐力,他現在是個雙臂受傷,還崴了腳的傷員。

隨著烙女蛇的靠近,揹包裡的鎮妖盤又一次震動。

高天對這個鎮妖盤不抱有任何希望,這玩意在自己手上時靈時不靈的,平時按照老爸筆記上的唸咒,能夠一點反應都沒有,唯一一次能讓它出力還是上次面對烙女蛇,而且僅僅是簡單的擊傷,並沒有造成致命傷害。

巢穴終究是有盡頭的,大半面積都被烙女蛇佔據,真正能讓高天挪動的地方並不大,只是高天的注意力都被逼近的烙女蛇吸引住了,連自己已經退到牆邊都沒察覺,直到向後挪動幾次發現自己沒有動,才扭頭看去,自己已經緊貼牆壁,再挪動下去,怕只能嵌入牆體了。

而眼前的烙女蛇越來越近,伸頭探索,吐著信子,好像是嗅到了高天留下的血跡,一條烙女蛇俯下頭,用信子舔舐地上高天的血液,那是剛剛高天待的地方,居然流出了那麼多血,高天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了。

嚐到了新鮮的血液,烙女蛇突然興奮起來,雖然烙女蛇的主要食物不是活物,但是它們來者不拒,偶爾改變一下伙食也是不錯的。

包裡鎮妖盤的震動越來越猛烈,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選擇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高天頂著手臂撕裂般的疼痛從包裡拿出鎮妖盤,希望它能出奇功。

就在鎮妖盤被拿出來的一瞬間,一道白光從盤中心射出,直擊距離高天最近的一條烙女蛇,被貫穿心臟的烙女蛇應聲倒下,死前還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叫,又像是女人的慘叫。

一時洞內所有烙女蛇都被驚動,包括正在向內丹吐納靈氣的幾條烙女蛇,齊齊“看”向高天的方向。與這條烙女蛇同行的夥伴吐著信子靠過來,用蛇頭推了推死掉的同伴,吐著信子,知道同伴死去後,發出悲鳴,原本盤踞著的烙女蛇們紛紛向這邊靠近。

這還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事情是洞頂盤踞的蛟蛇竟然睜開了眼睛,一雙金色的眼睛掃視著洞內,彷彿想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來打攪它休眠。

如果說剛剛閉著眼睛的蛟蛇還是一副和藹的模樣,有點龍族韻味,但隨著代表妖物的金色瞳孔出現,屬於蛇妖的戾氣擴散開來,連下方的烙女蛇也被感染,變得躁動不安。

僅僅是蛟蛇抬起了蛇頭,整個洞內突然颳起一陣邪風,個頭小點的烙女蛇都被吹飛起來,在蛇群上空盤旋,發出驚恐的嘶叫,體型稍大的烙女蛇抬起蛇身,用嘴噙住,才避免小蛇被吹走。高天雖然不重,好歹百來斤肉沒有被吹飛,但也坐不住,被這股風活生生吹倒在地。

洞頂的蛟蛇乘風探下半個身子,它可不是那些瞎眼的烙女蛇,眼睛鋥亮,順著蛇群看向高天那邊,隨後看了看地上癱軟的烙女蛇,確認它死亡後,從偌大兩個鼻孔噴出滔天妖氣,不僅是蛇群發出恐懼的嘶鳴,連高天這個半吊子除妖師都感覺從心底冒出的涼意,恐懼吞噬了高天的心神,讓他忍不住直髮抖。

蛟蛇看向高天,又看了看高天手裡緊握的鎮妖盤,突然憤怒,張開巨嘴,一排排尖銳的牙齒盡是殺意,這也是蛟蛇和龍的區別,成真龍之後一嘴的尖牙都會脫落,並長出偏鈍的牙齒。不好,這隻蛟蛇怕不是把自己當作竊取內丹的歹人,要生吃了自己。

尖牙逼近,伴隨著蛟蛇的嘶吼聲,還有濃烈的口氣。高天痛苦難耐,這氣味,自己還沒被蛟蛇活活吞吃掉,就得先被這口氣臭死。

就在蛟蛇即將吞吃掉高天的時候,白澤如神兵天降,雙手抵住蛟蛇的牙齒。

莫名被攔的蛟蛇異常憤怒,從深不見底的口中發出咆哮,縮回蛇頭,將整個身軀縮小成能夠在巢穴行動自如的大小,騰空而立,上下襬動著身軀。

白澤似乎很喜歡這種氣勢,略帶興奮地舔舐著上嘴唇。

雖然身上還有封印,但並不影響他享受戰鬥。

蛟蛇將妖力用吐納的方式噴出,可能是內丹還在體外的緣故,白澤雙臂擋在身前,做出防守姿勢,將蛟蛇的妖力全部擋下,同時洞內烙女蛇也將白澤和高天團團圍住,在蛟蛇攻擊的同時飛身撲向白澤,白澤只能抽出一隻手斬殺撲來的烙女蛇。

只見蛟蛇將妖力凝聚於頭部,便發出渾厚的龍吟聲,衝向白澤,白澤張開結界護在自己身前,也向蛟蛇衝去。這種感覺就像修仙小說裡頂級高手過招,遭殃的是圍觀群眾,包括被震飛的烙女蛇和受到二次傷害的高天。

兩者似乎都在沉迷這次勢均力敵的戰鬥,而無法攻擊白澤的烙女蛇們將目標轉向高天,現在高天手裡的鎮妖盤又失靈了,急得高天只能大喊一聲白澤的名字。

此時白澤才記起來自己是來救高天的,不是打架的,於是迅速從戰鬥中抽身,見高天一身傷,想必是沒法走動了,只能將高天拎起,背在背上,直接用法力劈開牆壁,一路往外衝。

中途高天回頭看去,發現蛟蛇正指揮烙女蛇來追兩人,自己則回頭將內丹含入口中,向上飛去。

好在白澤腳力快,一路猛跑,後頭的烙女蛇有的因為體型問題進不了洞,沒有體型問題的則因為太小追不上。高天頂著一頭灰,也沒什麼力氣去看鎮妖盤,只能任由白澤亂闖一通,竟然真的讓白澤找到了一條道。

“撐著。”白澤看見高天滿手是傷還緊緊握著鎮妖盤,想替他拿著,但是隻要雙手靠近就有灼熱感傳來,便作罷,轉而用靈力將白澤還在流血的傷口癒合,這種法術白澤也是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反正看見傷口就如此做,傷口並不能完全癒合,好在血是止住了。

“這要通向哪裡?”高天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的,但看著前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有沒有路,身後滿是烙女蛇,呼嘯而來,如果兩人被抓恐怕得活生生的被它們分吃掉,這時腦子可不能放空,高天在腦海裡找尋對付烙女蛇的方法。

烙女蛇畏懼白日的陽氣,畢竟是陰氣積聚的妖怪,特別是正午的陽光,能夠讓烙女蛇直接灰飛煙滅,它們還懼怕銅劍,因為最早出現的烙女蛇是被銅劍斬殺的,所以後世有記載的烙女蛇都莫名懼怕銅劍,只要是銅劍便能喝退它們。但現在去哪裡找正午的陽光和銅劍呢?總不能讓白澤憑空變出來吧。

又在這段路上繞行了一段時間,高天也不知道具體是多久,要說白澤揹著他跑了一天一夜他都信的,許是之前失血過多加上高度緊張,現在放鬆下來反而有些犯困,但高天也沒好意思趴在白澤背上就睡著,伸手掐掐自己,強行打起精神來,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的蛇群一直緊緊跟著,又好像刻意留下一段距離,畏懼白澤同時又想生吞高天。

真是叫人頭疼。

終於看見前面有個山洞,白澤加快速度,進入山洞,想著把這個洞口支個結界,或者是直接炸燬,先休息一番再行想辦法。一進洞,白澤來不及觀察洞內情況,想著先對付後頭追擊的烙女蛇。

但白澤一回頭,便被這個入口正上方的符紙吸引住,這個符紙嶄新沒有任何磨損,只是上面的圖案有些褪色,從紙張上看像是剛剛貼上的,從圖案上看又像是有些年頭了,更神奇的是紙上的圖案,白澤在那個昆叔家裡見過。

那次照著他的背上封印畫出的圖案,最中間的就是這個。

之前他用高天的手機搜尋過,沒有這樣的漢字,倒有些像圖騰之類的。

白澤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這個的,但實在想不起來了,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字時彷彿觸及什麼禁忌,一股電流掃過全身,險些站不住。

而在白澤沉迷研究符紙,洞內觀察的工作只能由高天來負責了。

高天環視四周,初步判斷這裡只是一個過道,往前應該有一個內室,自己只覺得眼熟,當然也可能是盤山洞內的結構都差不多,自己在哪裡見過,記錯了。

高天打算告訴白澤,讓他往裡面走走,發現白澤莫名被一張空白的符紙吸引住,而洞外的烙女蛇全部擠在幾十米外,擺出攻擊姿勢,口裡吐著信子,好像是畏懼洞內的什麼,高天以為它們是懼怕白澤,正想讓白澤將這個洞口堵住以絕後患。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白澤伸手取下了洞口上方那張符紙,同時洞外的烙女蛇突然躁動,前赴後繼的向入口襲來。沉迷符紙的白澤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