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暗把整片世界都給遮蓋了的時候,世界褪去了原本豐富的色彩,如同那黑白二色的太陽一般,只剩下了單調的黑白配色,綿延的山巒,如同山水水墨畫裡面的景象,於畫中之人,難辨虛假與現實。
一座高聳入雲的懸崖邊上。
有一位少年和一位小女孩,坐落於崖邊上,觀望著世界的變化,如同觀賞日落一般,其樂無窮。
少年眉清目秀,氣質卓絕,約莫15、 16歲,穿著一件黑白色調爛衣袍,背上揹著一個半人高的木匣子,在木匣子的邊上還掛著麥穗。
手上拿著毛筆,在破爛的紙皮書上描繪其眼前的山水作畫,依稀可以看見已經畫好了好幾個山頭,不過還缺少一些細節,不顯靈動,略顯粗糙,少了一些意境。
小女孩長得俏麗動人,頭髮是披散開來的,約莫11、12歲,穿著深紅色的裙子,額間刻有三花,細細看上面還有玄奧的紋路。
她用手託著下巴,可以看到腳踝處和手腕處的鈴鐺都有紅色的線掛著,當晃動小腳丫子的時候,帶動清脆的鈴鐺聲迴盪在山間。
小女孩看上去有些無聊,用手指著那一輪黑色的太陽,嘴裡唸唸有詞: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無窮,涯無盡……先天一炁,萬物初始……”
小女孩在說完後,回頭看一下少年,用手指輕輕戳一下他,然後饒有趣味的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夢,萬物之道都被你演繹出來了,說說看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少年眉眼輕挑,看上去肆意瀟灑,手裡的動作一頓,眸光一閃道: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可我這處處顯爭取之心,又囊括了包容萬物的心,又外乎眾人之道……
“有些雜,毫無章法,難以形容,若說是達到了‘上若’,倒也不至於,畢竟遠遠還沒有達到‘上無止境’的至高境界,依舊是‘爭渡之人’。”
“如果非要論個境界的話,我現在應該還處於‘進取’的程度,有形卻無意,難堪大雅之堂,還要進行不斷的磨礪,所以我應該還處於‘學徒’的層次,還談不上……”
小女孩聽著都有些困了,連忙打斷少年說的話,用手抵在少年的嘴唇上,示意著他到此為止了。
少年竹若並不覺得意外,反而噙著淡淡的笑,用著空閒下來的手跟她比了個愛心。
小女孩有一剎那臉頰微紅,也是被他這一下給逗高興了,不過還是把手撤了回來,咳嗽一聲後,把自已的思緒拉了回來,隨後又撇了撇嘴道:
“夢,可以說人話嗎?”
竹若笑的很淡,隱隱有一些無奈,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還是把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
“已經是臨近現實了,因為少了意境的原因,現在只能處於半步現實的程度,位於虛假與現實的交匯處……
“但是山水畫差不多可以進行演化世界萬物了,而且依照現在的進步看來,就快要成了,這可能是最後一幅山水畫了,所以可能要‘道別’了……”
竹若在說到“道別”的時候,心底不自覺地生出一抹憂傷,所以被他壓的很輕,不用心聽是聽不到的。
“哦,然後呢?”
小女孩眼睛眯起,歪著頭看著他,並沒有把這一件事放在心上。
竹若也是被這一下給整不會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憋屈的很,整個人愣神了好幾秒,才悠悠開口:
“我……”
剛一開口,對上的全是小姑娘明亮如星的眸子,原本是想說些什麼的,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
最後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轉而去搞事業了,重新做起了山水畫。
小女孩看著他這個呆愣愣的樣子,不由又覺得有趣,心裡也是津津樂道的。
趁著他還把心放在自已身上的時候,重新貼近他的身邊,微微起身,在他耳邊說:
“呆子~”
竹若的臉微微泛紅,畢竟她說的那一聲很甜,讓此刻的自已都不知所措了,腦袋一片空白。
小女孩見自已的目的達成了,連忙坐回原來的位置,哼起了歌,此刻別提有多開心了。
這可還真是情何以堪啊!
竹若也不知何緣故,心越亂反,而畫的越好,隱隱有了“意”,這反常的一幕,反倒讓自已道心有些不穩了。
第二天臨近清晨,世界依然是黑白的配色。
這其實也挺好分辨的,昨日的太陽是在西邊,今日就到了東邊,正好對應著東昇西落,初升於東,日落於西。
竹若依舊在作畫,只是精神狀態不佳,略微有些疲憊了,連握筆的手都有一些顫抖。
小女孩倚在他的肩膀上睡覺,就算是睡著了也都還掛著甜甜的笑,估計是做了一個美夢……
小女孩因為身體原因,每到一定的時候就要陷入睡眠。
竹若在最後一筆落下後,山水畫成了,不過與往常不一樣,多了一些靈韻,有了意境的加持,現在總算是“形”“意”俱全了。
竹若把那一張山水畫,從紙皮書上撕下來,這次也是不同的,那紙皮書並沒有再生出新的一頁。
見到這一幕後,心裡很是高興,嘴裡唸叨著:“成了!終於成了!”
以往每撕下一頁後,殘缺的部分又會生出新的一頁,補全原有的部分。
竹若趁著心裡高興,本想跟小女孩訴說的,回過頭來這才發現她睡著了,立刻就把那一口氣給憋了回去。
最後還是輕輕地把她摟進了懷裡,對著她的額頭親了一下,然後望著天,透過了一切,來到了天外,目光深邃。
又望了望旁邊的小女孩,嘆了一口氣,任由撕下來的那一張山水圖隨意飄走,不過是有軌跡的。
那一張山水圖在飄蕩一段時間後,陰差陽錯地飄出了世界之外,來到了一個未知之地,難以去形容。
竹若感知山水圖到達目的地之後,對著山水圖的那個方向,隔空用手一點。
轉瞬間,如同神蹟一般,陰陽逆轉,萬物化生,自已所處的這一片世界,褪去了黑白的色調,轉而幻化成了豐富多彩的色調,迴歸化初,生機盎然。
卻又與原本的世界大相徑庭,不再是單調的一條線而顯得很虛假了,而是讓世界進行多維化了,使其更具有形象性,滿是“超脫世外”的意境。
如同一位畫家終於完成了他畢生的作品,原本是毫無意義的作品,卻在最後的一刻,給這幅作品,點上了“點睛之筆”,讓其了充滿意義,不顯虛假。
而天外本來是難以形容的未知之地的,可是在經過轉化之後,變為了清晰的黑白色調,但是並沒有看到什麼景物,有的只是“混亂扭曲”的事物。
在一切都轉化完成之後,就好像觸碰到某種“禁忌”一樣,在天外忽然裂出一道口子,如同一道深深的溝壑,強大的力量把天外世界都分為了兩邊。
那一道溝壑還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時不時還能看到雷霆、風暴等等各種災厄,以及一雙雙怪物俯瞰世界的眼睛,如同神明一般,審視著世界。
像極了末世,如同天譴!給予人們無與倫比的恐懼……
終究還是到這一步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天外原來如此醜惡,雖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並不是絕對的,有的可能不是人,而是“未知”的事物。
竹若眉頭微微皺起,在原地不假思索著,在看到怪物的時候也是有一些興奮的,畢竟自已也是第一次遭遇這種景象。
竹若操縱著停留在天外的那一張山水畫,朝著溝壑的方向前進,來到那一道口子的前方,從中散發出九彩神芒,籠罩起了那一道溝壑。
溝壑裡面的怪物原本是想出來的,見到這一道猛烈的攻勢之後,紛紛停下腳步,祭出所有的力量去抵抗,哪怕是獻祭出自已的生命也不足為懼……
竹若見到局面久攻不下,一直保持著平衡的狀態,嘴角一抽,不由覺得心裡有一些不爽快,把手中的毛筆放下,然後對著空中狠狠一握。
那一張山水畫好像受到什麼命令一樣,其中的九彩神芒散發的光芒更加強烈了,而且還從中凝聚出無數道流光衝向溝壑裡面,場面絢爛無比。
溝壑裡面穩定的局面瞬間就被瓦解掉了,那些怪物在遇到流光之後,瞬間就融化了,同化為流光的一部分,原本還比較細小的流光,在同化掉怪物的生命後,攻擊變得更加猛烈了,無時無刻都在提升,達到了“永無止境”的程度,每一瞬都是無限倍的提升。
溝壑裡面的怪物在不斷減少,逐漸化為流光的養分,讓每一隻怪物都死的有價值。
裡面的怪物在看到如此驚悚的一幕後,縱使心裡是沒有恐懼的,可根據對局勢的判斷,也不得已讓它們暫避鋒芒,逐步向溝壑深處退去,不願再戰。
竹若看到那些怪物升起退卻之心後,也是覺得無趣……畢竟自已還沒有使用全力,只是輕輕舒展一下力道而已,說白了就是純粹的熱身。
竹若打了個哈欠,心中升起了睏意,又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小女孩,決定速戰速決,快速把局面給平定下來。
他讓那一張山水畫收起來九彩神芒,恢復成了平平無奇的樣子,繼續向著溝壑裡面前進,開始探索起來,但是由它自主來的,而自已不負責操控。
那一道溝壑並無特別之處,只不過裡面的結構看起來像是一種隧道,四周還閃爍著無數的流光,不過與自已的不同,沒有攻擊性。
再來到溝壑的最深處,有一堵無形的牆,在自已不進行操控的情況下,山水畫無論如何都穿透不過去。
山水畫在剛一觸碰到屏障的時候,竹若便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已,不同於那些弱小可欺的怪物,而是具有極大的威懾力,讓自已陡然精神一震。
竹若見到總算有挑戰了,收起來懶散的狀態,開始認真起來,陡然把身上的氣息翻一翻,渾身戰意凜然,凝聚全身一半的力量在山水畫上。
山水畫原本收斂的豐芒,瞬間又綻放了起來,這一刻神威浩蕩,隧道里無論哪個角落全是充斥著九彩神芒,這僅僅只是稍微釋放的力量。
隨著力量的不斷加大,那一道溝壑明顯有一些不穩了,開始晃盪起來,就快要被龐大力量給撐爆了。
竹若在持續的力量供輸下,精神狀態更加差了,眼角佈滿了紅血絲,不過並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見到自已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從自已的爛衣袍裡面拿出了一個面具。
這個面具很奇怪,只有一半是完整的,完整的那一半是純黑色的梭形面具,其中深邃的黑暗讓人們看不到一點希望。
而另一半是懸浮著的碎片,看上去有點像純白色的晶體,把竹若的半邊臉留在了外面,起不到遮擋的效果。
面具“世界”,是竹若無意中獲得的“神器”,黑色的那一半世界代表著世界的本質,破碎的那一半代表著世界的多元化,二者的組合也就代表了世界的一切,因此命名為“上離善水”。
竹若再戴上面具之後,渾身感覺都不一樣了,褪去了原本稚嫩的力量,轉而迎接的是無比霸道的力量充斥全身。
在天外首次接引到這股力量的時候,都震動了一下。
只是一瞬間,就完全把那一道溝壑給衝散掉了,連同那一道無形的牆,也都被瞬間給毀滅掉了。
天外在這個強大的衝擊下,瞬間化為了空洞,不過依舊是黑白的配色,顯得有些虛假……
但不知為何,突然從空洞裡面出現了一道旋渦,從中凝鍊出閃爍著無盡色彩的光暈,然後瞬間就演化成了一個另“夢幻大世界”。
裡面演繹著各類世界和生命,就好像一幅美麗的畫卷,而裡面的事物是根據人們的想法而演化的,承載著人們無盡的遐想,代表著人們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奇妙無比,稱得上“夢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