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湖畔,空氣依然清新,風景依然怡人,美人依然如玉,不過這些已無法對江離造成分神。

從第三圈開始,江離已下意識地將身體的呼吸與節奏同記憶中的戰鬥意識結合,一圈一圈,契合越來越高,不同世界、不同軀體間穿越的意識帶給自己的疏離感已慢慢消失,恍惚間,自己不是在湖邊奔跑,不是在這鳥語花香的人世間,而是慘烈的戰場上,在千軍萬馬間,奮不顧身、一往直前奔向敵人的戰場。

“呼,呼......”突然的力竭讓江離猛然摔倒,也讓他從一時的幻象中跳出,急促的呼吸著,在剛剛那種悲壯、亢奮的氣氛下,自己不知道已經奔跑了多少圈,身體已嚴重地透支,如果不是因為摔倒,或許已經給身體造成了損害,幾次想掙扎的站起身來,虛弱、顫抖的雙腿又讓他跌倒在地。

正無助間,這時,卻有一隻手伸到眼前,江離想也沒想就握住了,入手間纖細嫩滑,讓江離一愣,抬頭就迎上一張清雅至極的臉龐,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卻也遮掩不住眉眼間的愁絲。

江離徹底呆住了,茫然的四下觀望,好久才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好巧不巧地跌倒在這女人身前,之前也曾幻想過幾次搭訕,但從沒想過第一次接觸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自己還是這樣的狼狽,江離臉刷的一下紅了,趕忙想逃離這個地方,卻忘記了自己還緊抓著對方的手,差點將對方拽倒,惹得對方一聲輕呼。

“對不起。”江離簡直羞有些無地自容,趕忙鬆開了手,顧不得還手足無力趴在地上,顧不得周圍圍了那麼多或嘲諷或嫉妒或羨慕的人,更顧不得那女人怎麼看自己,掙扎著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跑開了。江離敢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最狼狽最尷尬的時候,可偏偏又是在她面前。

“這孩子,挺有趣。”看著江離倉皇的跑開,沈清筠清淺地笑了笑,沒有理會周圍的人群,轉過頭,卻又想起什麼,問道“阿秋,你剛剛怎麼了?”

“那孩子剛才......很危險!”像是才釋放自己緊緊崩住的弦,方秋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斟酌了下,方秋猶豫地回道。

“危險?嗯,那種狀態確實有些危險。”

“小姐,我不是說他自己,而是說他剛才那種狀態,對別人很危險。”

“對別人?”沈清筠疑惑的轉過頭,看著方秋,她在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就跟在身邊守護,她清楚她的實力,已經十幾年過去了,被她定為危險的人物也不過十人之數。

“是的,我沒法形容那孩子剛才的狀態,他剛剛全身散發出一種很濃烈,很凌厲的氣勢,我從沒在誰身上見過這樣的氣勢。可這偏偏從一個普通的小孩身上散發出來,不過他也不能說他普通,今天,從一開始他跑步就帶有一種奇特的韻律,而後這種韻律越來越明顯,那是一種將肢體、呼吸、運動結合在一起的非常完美的狀態,後來,慢慢竟會凝聚出那麼凜冽的氣勢,如果最後不是他身體承受不住,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是嗎?”不理解他們好武之人的世界,沈清筠無法體會方秋為何如此震撼,沒有太過在意,也沒有再過多追問什麼,只是或許想起剛剛那孩子的窘迫,淺淺一笑,如花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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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你不知道昨天我在球場上多麼勇猛,那些......咦,你怎麼了?”剛進學校門,就遇著江離,朱明浩上前就攬住了他,本來還想向他吹噓昨天的神勇表現,可一看,卻見到江離面無人色的臉。

“沒什麼。”江離撥開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現在他可沒心情同他插諢打科,透支的身體仍沒有恢復過來倒是其次,可早上那尷尬丟人的一幕仍盤繞在腦中揮之不去,真是欲哭無淚。

“怎麼身體虛成這樣?昨天你也沒打比賽啊,看我,打了一整場,也早就沒事了,你是怎麼了?不會是......天啊,你不會晚上去做那種生意吧!”朱明浩誇張的聲音立馬引起周圍同學的注意,再加上本來繚繞在江離身上的女生視線就不少,這下更是引起了她們的關注。

“滾!”本來就已經醜大了,沒想到又遇到朱明浩這樣的活寶,江離真想找把劍朝他一刺,然後一個上撩,再加上一個飛踹,讓他有多遠就滾多遠。

“好嘞,阿離,你要保重身體啊,哈哈哈哈。”朱明浩嬉笑地跑開了。

江離幾乎是挪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沈璇正轉過頭同周思思聊著什麼,不同於對自己的冷漠,此時的她笑顏如花,看到江離過來了,立馬又冷著臉,轉過頭去。

“請讓一下,謝謝!”江離說道,他們是排在靠窗的一排,江離在裡面,所以每次都得讓沈璇將座位往前挪一下。

沈璇沒說什麼,將凳子往前移了移,本來地方就狹窄,再加上江離此時虛弱的厲害,一時不穩,手一撐,撐在了沈璇的肩膀上。

“你幹什麼?”沈璇猛轉身,憤怒地盯著江離,可一看到他蒼白如紙的臉,愣了一下,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轉過身,將身體更靠前移,讓他過去。

“江離,你剛剛對沈璇做了什麼?”

聽到沈璇的嬌斥,周思思立馬憤怒地質問道,還沒等江離解釋什麼,沈璇回過頭平淡地說,“沒什麼。”隨即轉過頭去。周思思惡狠狠地瞪了江離一眼,也不再說什麼。

一坐回座位,江離就如同虛脫一般癱到座位上,轉過頭想對沈璇表達下歉意什麼的,卻看到她冷清的側臉沒有絲毫想搭理自己的意思,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身體無法動彈,卻禁不住江離思索,早晨間真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態,或者應該說是一次融合,一次頓悟,讓在兩界穿梭的靈魂更好地融入到自己的身體裡,但這也給江離一個警醒,回想了好一會,江離才不認為那是一次靈魂入侵或是說奪舍,因為那部分靈魂並沒有自主意識,只是在身體與靈魂融合間,不自主的融入到對方的記憶中。

“江離!起來回答這個問題。”講臺上響起嚴厲的聲音。

江離一楞,隨即苦笑了下,自己到了這學校真是處處走著黴運,遇誰誰不待見。如果不是看到黑板上寫著的化學方程式,江離都沒意識到這節是什麼課。

化學老師是個很認真的五十多歲的老教師,雖然快到退休年紀了,但教學嚴謹認真,對學生很負責任,很得學生們的尊敬,也正是因為這種嚴謹,所以對江離的學習態度很不滿意,雖然他學習成績很好,甚至他上次測試得了滿分。

“嗯......”江離虛弱的站了起來,無力的雙腿根本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只能靠著雙手手指撐在課桌上才能勉強站穩。

“剛剛說到化學元素的名稱,往往都有一定含義,或者是紀念發現的地點,或者是紀念某位科學家,或者是紀念發現者的故鄉等。以科學家的姓氏命名的元素名稱有:鍆Md、鋸o、鑀Es等,你回答下,其所紀念的科學家依次為誰?”

“門捷列夫、居里夫婦、諾貝爾、愛......”還沒等江離回答完,右手卻是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江離感覺自己馬上要跌倒,正悲催地想著自己恐怕是第一個上課起來回答問題都能跌倒的人,這時,卻又一隻手飛速的抓住自己的胳膊,撐住了自己的身體。

江離愣愣地低下頭,卻看見沈璇一邊裝作不在意的盯著黑板,一邊死死地撐住自己,而因為用力而顯得泛白的纖細手指跟微微顫抖地身體,顯示她撐得十分地吃力。

江離立馬回過神,藉著沈璇的力量,雙手又撐在了書桌上,重新站穩身體,沈璇也迅速地撤回了自己的左手,重新雙手端放在書桌上,目視著黑板,如果不是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稍顯急促地呼吸,江離幾乎以為剛剛的那一下幫助只是一個錯覺。

“江離,你沒事吧?”老師顯然也看出了江離的不正常,關心地問到。

“老師我沒事,最後一個人是愛因斯坦。”江離硬撐著回答,沒等老師表示什麼就坐了下來。

老師也沒有在意,看出江離身體狀況真的是不好,關心了幾句,本來要批評的話也收了回去,繼續講著課。

“謝謝!”坐回座位上,江離喘息了會,輕聲地向沈璇道謝,跟之前從不搭理他不同,這次沈璇卻是微微一仰頭,輕咬了下嘴唇,看也不看他,只是傲嬌的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