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鋒愣在那裡,甚至忘了去奪下沈琴緩手裡的煙。

聲音沙啞:“你叫我什麼?”

她晃了晃,好看的眸子眯起:“南宮祈呀,我的弟弟。”

瀾鋒的眼神變得深沉,他抓住沈琴緩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我不是南宮祈,看清楚,我是瀾鋒。”

沈琴緩吃痛地皺了皺眉,但還是咯咯笑了起來,“你就是南宮祈,你騙不了我.........”

笑聲迴盪在房間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哀傷。

瀾鋒心中一陣刺痛:“好,我是南宮祈,我回來了......”

沈琴緩伸出手摸著他的頭,喃喃自語道:“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瀾鋒輕輕拍打著沈琴緩的後背,安慰著她,順手拿下她手裡的煙摁滅。

漸漸的,沈琴緩睡著了。

瀾鋒把她抱到床上,女孩的頭略微下垂,露出好看的鎖骨,上面蜿蜒扭曲的紋著一叢血紅的玫瑰。

這紋身這樣的詭異,在瀾鋒第一次遇見她時,就已經有了。

瀾鋒曾經多嘴問過一句這紋身,可沈琴緩也只是打哈哈轉移話題,從沒告訴過他是哪裡來的。

肯定很疼吧。

他目光遊離了一下,給女孩蓋上被子,轉頭看見了僵在那裡的黛麗絲。

黛麗絲回過神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走到瀾鋒身邊。

“她一直把你當成南宮祈,看來她真的很難受。”黛麗絲輕聲說道。

瀾鋒皺起眉頭,看著沉睡中的沈琴緩的側顏。

“幫我照顧她,我下樓看看褒柯怎麼樣了。”

黛麗絲點點頭,“放心,她可是我們的老大。”

瀾鋒感激地看了黛麗絲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黛麗絲望著瀾鋒離去的背影,又望著沈琴緩,抽了下鼻子。

瀾鋒走到樓下,褒柯焦急的等待著他。

見他下樓,褒柯直接站了起來:“查到了一部分錄影,但是酒店內部人員的名單是機密檔案,而且都是紙質的,我沒辦法透過網路拿到手。”

“聯絡了酒店經理了嗎?”

“聯絡了,可是酒店經理說他無權檢視,除非是老闆,不然任何人都不能調查。”

瀾鋒上網查閱資料。

眯起了眼睛。

M集團的酒店?

————————————————————

次日,沈家舉行了葬禮。

四周一片蕭瑟,寒風呼嘯而過,彷彿要將一切都吹散。天空中飄灑著黑白兩色的帷幕。

大地被黑暗籠罩,只有微弱的光線透過雲層,照在枯萎的草木上。遠處的山巒也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輪廓,彷彿它們正在逃離這個淒涼的世界。

廣袤無垠的草地上,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馬平川,盡頭是一片樺樹林。

而在這片草地的正中央,孤零零地擺放著一口金絲楠木打造而成的棺材。

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座由大理石砌成的墓碑,碑身潔白如玉,上面刻有模糊不清的字跡。

沈家的葬禮傳遍了整個國度,許多賓客連夜從全球各地趕來,只希望沈家能因為自已的這個善舉而有所回報。

草坪上黑壓壓的站滿了人,都身著黑色禮服,胸前彆著白花。

沈琴緩被瀾鋒攙扶著,緩緩走來,人群給他們讓出一條道。

沈琴緩穿著黑色的禮裙,長髮及腰,她沒化妝,有些憔悴。

她走到棺材前,蒼白的指尖輕撫著。

瀾鋒一隻手攏住她的肩膀,用力捏了一下,似是在給予她力量。

女孩好看的眸子抬起,轉身面向人群。

她薄唇微啟:“感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弟弟的葬禮。”

“祈兒是個好孩子,只可惜命運多舛,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難免心裡難受。”

她說話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很有力量。

“今日來訪的賓客,請不要急著回去,我們在沈宅備下晚宴,如果各位能賞臉留下,將是我們莫大的榮幸。”

其實沈琴緩是不想辦的,但是按照規矩,像沈家這種高門大戶,必須宴請賓客。

很快便到了棺材下葬了時間,沈琴緩命人最後開啟棺材,她趴在棺材邊看著南宮祈的睡顏。

然後在眾人面前,剪下一縷自已的烏髮,用手帕包好放進去。

突然間,原本陰暗的天空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開了一道口子,陽光透過這道口子灑落下來,照亮了整個世界。

隨著陽光的照射,天空中的烏雲開始迅速消散,就像是被風吹散的煙霧一樣,逐漸消失不見。不到片刻,原本陰沉灰暗的天空變得明亮起來,露出了一片湛藍的天。

在這片湛藍的天空下,一朵朵潔白如雪的雲彩悠然地飄浮著。

沈琴緩突然想起,南宮祈最喜歡在無聊時抬頭看著藍天。

她指尖發抖,撫摸著南宮祈冰冷的臉:“南宮祈,睜開眼看看好不好……今天的天空也是那般的好看。”

“像你第一次見到姐姐那天那樣。”

女孩瘦弱的身子抖得很厲害,賓客們都不禁替沈琴緩感到難過。

畢竟誰不知道,M國的沈家大小姐,可是被人寶貝的護著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心裡怕摔了。

“入土為安吧。”

黑色的土壤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落在黑金色棺木上,又滑落到坑裡。

最後,平地上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土丘。

人活一世,匆匆過客,最後只留下這樣一個小土丘。

沈琴緩把一束白玫瑰放在南宮祈的墓前。

眾人低頭,哀悼三分鐘。

後來,賓客們紛紛前來送花,沈琴緩的白玫瑰很快被其他的花束覆蓋。

一束白玫瑰忽然被放在最頂端。

沈琴緩抬眼望去,恰好撞進了一雙黑金色的鳳眸裡。

旁邊的傅特助對瀾鋒點了個頭:“沈小姐,瀾先生,這位是我們凌雲集團的執行總裁,陸燦然。”

陸燦然微笑著,他穿著一身鄭重的黑色西服,胸前彆著一朵白花。

“沈小姐,節哀。”

低沉性感的嗓音,拂過沈琴緩的內心,她勾起唇角:“謝了,陸少爺。”

相顧無言。

沈琴緩忽的想起她讓瀾鋒調查陸燦然的事。

後來出了這麼多的問題,就都被他們兩個拋在腦後了。

沒想到,陸燦然就是那個新晉的神秘執行總裁。

學生,教官,總裁…………他還有什麼身份?

沈琴緩看著他的眼神多了些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