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過了幾日,終於到了華寧公主要來沈家作客的日子。

今日沈家內外尤其熱鬧,尤其是廚房裡。

沈家裡來了個皇宮內的大廚,據說一手好廚藝稱得上天下第一,這廚子在皇宮裡只為明武帝、皇后和華寧公主三人做一日三餐,就連太子也得去他爹孃那裡蹭飯,才能嘗上幾口。

這也足以見得明武帝和皇后對華寧的喜愛。

一大早,華寧還沒來,沈梨就託她的福,吃上了許多宮裡才能吃到的美味菜餚。

她滿足地眯了眯眼,就瞧著紅豆從外面慌慌張張地進來,停在她跟前。

“小姐,公主已經來了!”

“這麼早?”沈梨覺得有些驚訝,“她到哪裡了?”

紅豆還未開口,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爽朗的笑聲,她連忙往後站去。

“自然是到你面前了。”華寧今日身著一身粉色宮裙,腰間束著一條素色織錦腰帶,腕間一串細鐲子在光線下閃閃發光。

“怎麼就你一個人?”沈梨起身相迎,還順手給華寧倒了一杯茶。

公主出行,身邊怎麼也要有幾個宮女伺候,據說這是宮裡的規矩。

華寧隨意一坐,毫不猶豫地接過沈梨遞的茶杯喝了一口,“在你家這幾日,就不要當我是公主了,我許久未出過宮了,看一切都新奇得很。”

“那你的護衛呢?”沈梨環顧四周,“在暗處保護你?”

華寧長嘆了一口氣,“當然,我若是不帶這些護衛,父王和母后不會同意我出來的。”

她繼續道:“你都不知道,那日答應你之後,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母后才答應我出宮來玩幾日,這幾日就要叨擾你了。”

“對了,我聽說皇宮外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可知曉?”

沈梨聽著華寧喋喋不休地說著話,眼前這少女和前幾日賞桃宴中的少女彷彿不是一人,或許這才是她的本性。

原本就是十五歲的小姑娘,對外面的一切新鮮事物當然很好奇了。

“公主,”沈梨終於找到時機插了一句嘴,“前幾日我說有一件事要向公主請罪,其實是因為我最開始是想利用公主。”

華寧停了下來,靜靜聽著她說。

“公主也知道,如今的沈家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空殼子,我只能抓住一切機會讓其不要沒落下去,於是我送了公主鐲子,還邀請公主來我家中,就是為了……”

“我知道。”華寧打斷了她,在看到對方眼裡露出一絲驚愕時,“我自小在皇宮中長大,可不是白活的。我遇見過很多人想要利用我接近權勢,或是得到榮華富貴,可你不一樣,你是第一個敢當面坦白的。”

華寧的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點欣賞之意,這讓沈梨有些欲哭無淚。

“我最初也只是覺得你有趣,想在你身上看看樂子罷了。”華寧也坦白道,“我答應你的要求,一是我信守承諾,二是我也想出宮玩上那麼幾日。”

說到此處,華寧乾脆以茶代酒,端起茶杯就和沈梨碰了一下,“不說這些了,我們兩個算是扯平了,你帶我好好出去玩幾日,就當是賠罪了,可好?”

沈梨也乾脆地一碰對方的酒杯,笑道:“好,公主想去什麼地方,我陪你去便是。”

華寧這次只帶了一名宮女進了沈家,另外就是把明武帝最喜歡的廚子拐了出來,剩下的幾乎是什麼也沒帶。

原本沈梨還以為華寧會像話本里的公主一樣,出行要將目的地給提前改造一番,比如鋪上什麼名貴的地毯,再抬些什麼金絲楠木的傢俱過來等等。

結果華寧除了衣裳首飾這些必用品之外,什麼都沒帶不說,還聽到沈梨的疑惑之後直接哈哈大笑道:

“誰跟你說公主出行要如此奢靡?”

沈梨故作嘆氣,“我還以為公主要派人來直接將我家重新修繕一番,結果一點便宜也沒佔到。”

不過她確實巴不得如此,免費給家裡修繕一番,這種好事誰不願意?

華寧被沈梨逗得一直笑,兩個少女聊天聊了好一會兒,直到用了午膳,二人這才決定結伴出門。

昨日錦玉閣的人便送來了好些新做的衣裳和各種首飾,於是兩個小姑娘興高采烈地挑了起來。

跟華寧相處的時間裡,沈梨也覺得心裡鬆快了不少,她好些年都未這麼輕鬆過,因此心裡是真的拿華寧當作朋友了。

“這次來你家,其他世家的人並不知道。”

華寧一邊挑著首飾,一邊道:“他們只知我答應了你要來,卻不知何時來,不過也瞞不住那幾個訊息靈通的老狐狸。”

沈梨雖不知她說的老狐狸是誰,但也大致能猜到,無非就是那些同樣位高權重的人罷了,比如顧相啊,宋太尉等等。

她能感受到,華寧似乎也將自已視為了朋友,才會與她說這些話。

“對了,上次顧玉瑤給你設了局,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華寧又轉了個話題,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你是不知道,隔日母后就將那顧夫人和顧玉瑤一同叫進了宮中,請她們喝了好久的茶呢!”

“當時顧玉瑤出來時整個人臉色都不好了,哈哈哈……誰叫她如此囂張跋扈!”

沈梨正在戴簪子的手一頓,“公主是怎麼知道顧玉瑤設了局,而且皇后娘娘為什麼會……”

“我知道自然不奇怪,不過母后為何會幫你教訓她們,自然是因為……”

華寧八卦地一笑,靠近沈梨後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胳膊道:

“因為我那個堂哥,賞桃宴結束後直接將幾個捆成粽子的人帶到了母后面前,將事情完完整整地說了個明白,還求母后做主,要她懲罰顧玉瑤。”

“再加上那宴會本就由我主辦,她顧玉瑤如此大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鬧事,母后自然不會放過她了。”

華寧公主的堂哥,那不就是……陸辭麼?

沈梨眉頭微微皺起,說來也奇怪,自從重生之後,某些事情就好像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她上輩子明明和凌王世子陸辭並無任何交集,按理來說這輩子也應如此,可為何陸辭會對她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