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學子都是哀嘆,對自已的表現不滿意,一時無人應答。

“我等服氣,林公子公正,諸位世家子大義。”侯紀長,站出身來回道,作為一個伶俐人,不會讓當權者的話,落在地上。

他的話,不僅歌頌林共,還舔一口剛才出題的世家子。

表現上,有失文人風骨。

他貼經成績本就不錯,十中七,但放在所有學子之中,就不那麼顯眼。如此表現,為了藉助這次機會,攀上林家的大樹。

他一開口,周圍的學子都佩服他的果決。

林共的話,顯然是在攻擊範賢,不過想想也是,一個是林相的兒子,一個是戶部侍郎的兒子,聰明人很容易做出取捨。

侯紀長身邊的同伴,拉住他的衣袖,示意他趕緊坐下。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不應該參與到這樣的鬥爭之中。

須知,神仙打架,遭殃的都是他們這些小蝦米。

侯紀長的眼中滿是決絕,和他一起來的同伴,就是十中九的三人之一,他不甘心。

他只有透過這種方法,才能讓林共對他印象更深。

範賢在一旁,露出一種不屑,敷衍趨勢之輩,。

讓他這位高高在上的聖人,打心底裡討厭。

場上所有人的表現,同樣落入林共的眼中。

“侯紀長?我記得你。”林共笑著回應。“大家應該都有所收穫,自已可以戴上自已的貼經離開了!”

“楊萬里,戴春風,另外兩位十中九者,可以留下,成為家父的學生。”

林共說完,擺了擺手。

眾多學子眼中露出羨慕的眼神。

楊萬里正是侯紀長身旁的同伴,無怪乎,侯紀長剛才要用那種方式引起林共的注意。

另一位戴春風,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

此時正是雙目含淚,激動的低吼道,“中了!中了!來年我一定可以金榜題名。”

雙手緊緊的抓著桌上的紙張,青筋暴起。

這醜態,如果是在平時,一定會有人嘲笑他。

但是在這裡,戴春風這番表現,是真性情的反應。

沒有人會嘲笑他,只會有人羨慕。

眾多學子,依依不捨的離開。

今天的收穫已經足夠多,世家子的押題,完全消化,可以提高春闈的成績。

他們從林共的話中聽出,沒有繼續舉辦詩會的意思。

侯紀長和楊萬里,表現出濃厚的兄弟情,三步一回頭的離開。

林府別院之中,學子們紛紛離開,剩下林共和林相新收的五個門生。

還有就是一點不見外的範賢。

此時他正皺著眉,打量林相剛收的幾個門生。

他原本很是好奇老者的反應,為什麼在今天就敢說出春闈必中這樣的話。

經過王啟年的解釋,越發認為這種不公,不應該存在。

“林公子,這等結黨營私,是否有失公允!春闈乃是為國取才,怎可如此私相授受?”

範賢站起身了,雙目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和他那光偉正的形象,交相輝映。

五個學子之中,四個對範賢怒目而視。

這本是他們的通天大道,範賢這是想要斬斷他們的路啊?

五人之中的楊萬里,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

他似乎被範賢的話而影響,心中是家鄉屢試不中秀才,傳輸給他的道理。

“範賢,我多問你一句,你年紀輕輕,怎麼當上鑑查院的提司?

掌握如此權力,不下於四品官員?”

林共一邊反問,一邊觀察五人的表現。

楊萬里,這個沒有經歷過苦難的純真之人,認不清世界的真相。

其他四個,都是被生活打磨,已經入世很久的人,尤其是年過半百的戴春風。

這可以說是他最後的機會。

不等範賢回答,學子中有人反擊。

“原來是鑑查院的走狗!呸!”戴春風臉上,露出厭惡之色,吐出一口濃痰,落在範賢的腳邊,接著向林共行禮道,“鄙人剛才神情有些激動。”

另外的學子,眼中也是鄙夷之色,包括楊萬里。

明明你才是那個得到好處最多的人,如今我們只是來拾取一些殘羹冷炙,你依舊想要從我們手中奪走。

然後故作公平的分給所有沒有得到好處的人?

這麼做不是公平,只是嫌自已手中的權力不夠大。

範賢脖子上的青筋,已經爆起來,林共的話無法回答,像是一把利劍,捅穿他的心臟。

按照陳平平所說,鑑查院是他母親創立,他當然有資格接收,不過是一個提司,他還可以是院長。

他掌握這麼大的權力,是為了給這些人謀求一個公平,謀求一個成為自已這片領土【王】的機會。

眼前的這個老者,就像是腐朽發臭的制度。

他不允許這樣的人,詆譭自已母親創立的鑑查院。

“大人,鑑查院做的事情,本就是得罪人的事,在市井之中風評不好,也可以理解。”

範賢背後的王祈年,開口解釋道。

鑑查院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很不光彩,不管是官場還是民間,都對他們頗有怨言。

“範賢,離開吧!這裡不歡迎。”

林共看著範賢陰晴不定的表情,感到一陣噁心。

公平?恐怕只有你認為的公平才是公平?

你認為的平等,才是平等。

哪怕是在前世的大同社會,也只有相對公平,沒有絕對公平。

腦海中出現範賢和內庫掌櫃【黑貓警長】的對話,那才是最諷刺的畫面。

葉青梅寫著,人人平等,而無貴賤之分。

【黑貓警長】:少爺坐著,老奴不能坐著。

處處表現著自已的高貴,卻不允許別人高貴,認為這個世界應該圍著你轉?

這也是樂子人葉青梅死亡的原因,非要搞什麼君主立憲制。

讓人發笑!

“林共,我相信這個世界有公道,你終將會為自已的行為付出代價,不要以為自已做的天衣無縫,我會緊緊的盯著你,直到你露出馬腳!”

範賢揮散心中雜念,回想起自已此行來的目的,除了挽回婉兒,還是警告林共。

“範賢,你還是這麼自大,從來不找自已的原因。你是自已鬼祟事做的多了,總覺得別人和你一樣。”

林共眯著眼睛,眼中閃過危險的目光,心中思量,能夠有如此膽量,是有什麼依仗嗎?

他的五竹爹回來了?

轟~

一聲爆炸傳來。

林共看向爆炸處,正是林府別院的圍牆。

“炸彈,小手段!這就是範賢的依仗,真是不知所謂!”

望著遠處的濃煙,感到一陣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