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一甲子的功力,書法造詣,名列大慶前三,林相親口承認,自已不如這位弟子,這也是林共找他來的原因。

既然在詩上,暫時無法擊敗範賢,那麼就用真情實感和字跡,來凸顯出範賢的缺點。

“既然,李老夫子帶個好頭,不如諸位,就當是寫給心慕之人的一首詩詞,如何?”

林共恰時出來引導。

他是詩會主辦者,自然無人反駁。

這個機會他們必須抓住。

林共帶著笑容,對李老夫子投上敬意。

此次,讓他寫出這首拙作,可是有些羞煞李老夫子。

一切為了婉兒。

過去兩個多時辰,百位學子全部留下墨寶。

林共大致瀏覽,不說書法大家,能夠走到春闈這一步,至少至少有幾百個範賢的水平。

認真收起,讓婉兒和範閒的雞爪圖對比一下,總能影響一下範賢在婉兒心中的地位。

“諸位,如若不棄,已經配備餐食酒水,前往飲勝。今日我父親,就可挑選出一些才俊培養。

沒有被挑中,也不要氣餒,還有幾場,我父親也會留下機會。”

林共收起乾透的卷軸,示意一眾學子,前往花園。

他則是帶著卷軸離開。

學子們帶著期盼的目光,恭送林共。

他們期望自已的字和名字,能夠出現在林相的面前。

是夜。

林共的書房。

林若甫和林共,站在書桌面前,對應準備好的學子浮漂備案,賞析桌上的字詞。

挑選幾個表現不錯的學子。

“李越這字,又有所進步,明明是暮年,卻能寫出青春之感。”林若甫忍不住誇道,李越正是李老夫子的名字。“他那個知縣,也做了十幾年,該動一動。”

“爹,你現在很像一個反派。”

林共面色怪異的看向自已的父親。

現在官員的調動,都在為明年春闈計程車子,騰出位子。

應該是禮部和戶部商議,可自已老爹竟然一言而決。

怪不得慶帝,要廢相。

在皇帝不強勢的時候,宰相比皇帝的權力還要大。

“有這麼詆譭自已父親的嗎?人家二甲進士出身,當了十幾年知縣,因為沒有投靠活躍的兩位皇子,這才沒有動。我這是給讀書人爭取自已的權益。”

林相沒好氣的看向林共,意有所指的道。

現在這個國家的官場,不僅科考的時候,需要投靠一方勢力,升遷的時候,更要有人提攜。

就像是洪公公得授恩典,慶帝的一個條子,就能讓他的繼子成為一個六品官。

一個太監過繼的兒子,直接跨過科考,成為六品官,這才是最大的諷刺。

這同樣不符合國法,但這就是國情。

咯吱~

“哥哥,父親,婉兒給你們煮了雞湯。”

婉兒手裡端著一鍋雞湯,搖曳步伐,走了進來。

在她的身後,是王難姑扮演的侍女。

原本的侍女,已經由王難姑處理,據說在家養病,養不養得好,另說。

經過近半月的調養,婉兒身體不再有病容,只是比普通人虛弱一點。

林共和林若甫對視一眼。

“咳咳咳~~婉兒,來了!”林若甫裝作虛弱的樣子,不停咳嗽。

“父親,您都這樣了,還這麼勞累嗎?”婉兒放下手中的湯碗,來到林若甫身後,拍打後背,替他順順氣。

“你哥哥,答應下人家的事情,總要完成。咳咳…”林相聲音中帶著虛弱,還裝作咳嗽的樣子,“挑幾個詩才不錯的人,也算是給國家培養人才。”

林共在一旁看著自已老父親在演戲,足以和前世的老戲骨媲美。

手中使出排雲掌,引動雞湯裡的汁水流出來,落在卷軸上特定的位置,汙染學子們寫出的詩詞。

被汙染的那幾人,都是林共和林相看好的青年才俊。

在砂鍋上,留下一道裂縫。

“孩兒,知錯。”林共行禮道,遞上一個佩服的眼神。

“婉兒,你身體也大好。你不是喜歡詩詞嗎?就替我挑選幾個。”林若甫拍著自已女兒的手,臉上帶著慈愛。

“這不好吧!我一個小女子……”婉兒有些猶豫,這麼重要為國家選才的事,怎麼可以由她來。

萬一出現差錯,因為自已的好惡給國家帶來損失,就不好了。

“婉兒,詩這種東西……咳咳……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就幫我挑幾個字寫的好的學子……咳咳……。

字這種東西,需要長年累月練習,騙不了人。

就算不是天才……咳咳…也是可以耐住寂寞,任勞任怨之人,總不會太差。”

林相呼吸變得急促,一邊咳嗽一邊說道,為自已女兒講述挑選的標準。

這一番話,讓婉兒陷入沉默。

回憶起自已的經歷,書法的賞析,她還算擅長,總不會出現太大的紕漏。

看到自已父親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忍心。

“王難姑,給我父親看一下。”林共示意王難姑制止自已父親的表演慾,有些過於誇張了。

這個老戲骨,這是想要當主角,如果直接說範賢的字不如雞抓狗爬,會引起婉兒的反彈。

“是,公子。”王難姑經歷過人心險惡,早就看出這兩人在演戲,把脈之後,給出診斷結果。“老爺,需要好好休息,不宜過於勞累。”

“那父親,您先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們。”林共遞話給林若甫。

“好。”林若甫推門。

不等婉兒的答覆,直接離開書房。

………

只剩下林共和婉兒。

“婉兒,最近父親蒐集世間書籍,我找到一本不錯的詩集選,你可以看一下。”

林共走向一旁的書架,假裝翻找。

找到一本詩集選,這是專門給婉兒準備,其中包括著範賢未來要顯聖的的詩詞。

一方面打一個預防針,如果真的說範賢斗酒詩百篇,這些詩,早就出現在婉兒的眼中,那麼範賢就真的是欺世盜名之輩。

第二方面,其中有不少好詩詞,可以淡化登高這首被稱為古今第一七律的詩。

這本詩集選中,有【黃鶴樓·崔顥】【無題·李商隱】等七律,足以和登高媲美,並且在一些方面勝過登高,不那麼老氣和悲涼。

會削弱範賢,所表現出的才華。

尤其是他的字,成為最大短板。

林共把詩集選拿出,準備交給婉兒。

“誒呀~二哥,這怎麼辦………”婉兒發出一聲輕呼,眼中滿是焦急。

滿是自責,剛才她急著給自已的父親順氣,把盛滿雞湯的砂鍋,放在書桌上,現在砂鍋出現裂縫,雞湯浸溼一些學子的詩詞。

林共快步來到書桌面前,拿起鍋碗放在一邊,把湯擦乾淨。

“不礙事,這不是還能看嗎?”林共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開口說道。

有意無意指向被浸溼最嚴重的一首詩。

【李寒光………】

這位李寒光,就是林共和林相選出的一個青年才俊,乃是李老先生的後輩,書法得到李老先生幾分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