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林共的眼中閃過欣賞的神色,也不能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接下來的話,可就是呂布的詛咒。

天霜拳打在他的身上,賀宗偉整個人被冰封了起來,像是被凍在一塊巨大的冰塊裡。

“記住,沒有國家!沒有皇上!只有林家!一旦你背叛,衡量一下自已能否逃得過大宗師的追殺。”

林共低下身子,語氣輕柔對被凍住的賀宗偉說道。

這樣的人,可以用,但不可以信。

只能讓他沒有選擇,才能安心的使用。

賀宗偉已經入了其他人的眼,在未來更是成為慶國的一顆新星,現在林共把他收入麾下,成為自已對付範賢的一把刀。

能夠在後期成為範賢的對手,也是一個可塑之才。

看似是慶帝噁心範賢的棋子,其實是慶帝在教自已的兒子做事。

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小人物,一個純粹的小人,自身實力還比不過一隻同等年齡的母雞,卻能制約範賢?

這就是範賢最大的弱點,如果不克服,怎麼成為合格的棋子,合格的皇子,合格的國君。

養子為蠱,就是要最兇的一隻。

如果是二皇子和太子,刺殺這種簡單的手段,可以又快,又直接的解決問題。

可惜範賢,太過【假聖人】。

說完,林共輕輕拍在他的肩膀上,天霜拳形成的冰塊解凍。

咯吱咯吱……

賀宗緯的身體不斷打著寒顫,眼中滿是驚駭的神色,剛才他明明被凍住,林共的話卻無比清晰的刻印在他的腦海中。

回憶起坊間的種種傳聞,他那顆火熱的心跳動起來。

大宗師在這個世界上的影響力,比起皇帝,也是絲毫不弱。

回憶起昨天林共對他的安排,心中充滿希望。

如果有機會,把踩著他登上神壇的範賢拉下來,又何樂而不為。

“大人,…在下……願效犬馬之勞……以報大人,恩情萬一……”

賀宗偉被凍的牙齒碰撞,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表達自已的忠心。

地面上那塊地磚上,留下一個血紅印記。

“很好!來年你必定榜上有名。”

林共十分欣賞的點點,無恥的人,有無恥的用途。

誰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是一個純潔的少年,只是被這汙黑的世道同化而已。

你可以審判他們,也可以說這是他的錯,可最根本的原因,是這個世道黑暗。

出淤泥而不染,何其難也!

……

“謝,大人提攜!”

賀宗偉又是一個響頭重重磕在地上,沒有感到一絲受到折辱。

這種機會,這種許諾,是無數讀書人,夢寐以求的承諾。

眼中發散出堅定的光芒,一定要把範賢拉下神壇。

“孺子可教,這次委屈你了!先讓他風光幾天。”

林共點點頭,把手中的一本書,放在賀宗偉的眼前,不再多說,前往詩會現場。

賀宗偉攤開書,看了起來,第一頁是一首七律《黃鶴樓》,卻有兩種寫法。

近乎一模一樣的黃鶴樓,只在幾個地方有所改動。

繼續翻頁,是其他的詩詞,上面都明明白白的標註作者。

賀宗偉重之又重的把書收了起來,放在胸口,這就是他的前途!

在他的胸口處,還可以看到一疊被疊起來的紙張。

裡面是林共昨天交給他的古今七律頂峰之作。

賀宗偉在看到這幾首七律的時候,驚為天人,後來卻在惱怒範賢的小人行徑,用他人的詩句,來踩著他登頂。

那些被埋葬在歷史長河之中的大家,成為範賢的武器。

林共的命令,讓他熟讀詩詞,在合適的場合,給範賢致命一擊。

現在還不是時候,也快了。

聽說北齊的求和車隊,還有幾天就到京都。

……

詩會現場。

陽光穿過柳樹枝丫,光斑灑在地面,微風拂過,陣陣清涼襲來。

足足有近五百步的迴廊,坐下一百多位士子。

林共坐在主位,兩旁是太子和二皇子,本來是不符合建制,卻沒有人多說什麼。

一個個士子,相互之間打著招呼寒暄。

他們今天到來,是為了讓自已混個臉熟,可不是為了喧賓奪主。

水果,點心,鋪滿桌面,絲毫不像是詩會的樣子。

因為這樣的詩會,通常會留下可以下筆的地方和配備文房四寶。

郭鳳雛與賀宗偉的到來,引起一陣波動,很快安靜下來。

兩人雖然名聲不好,地位也算在場中人的翹楚。

林共使出一個顏色,坐下一位年過六十的老者,開始引導話題。

這位是林相第一次主持科考時計程車子,拜林相為座師。

他的年紀可比林相都大。

這一次,按照林相的意思來賞析一下範賢的詩詞。

“諸位,鄙人江南道李安,曾為二甲進士。

聽聞京都出現一位大才,曾做一首登高。

也曾拜讀,章法,句法,字法,前無昔人,後無來學,唯有這筆跡,引起鄙人注意,不堪入目,都是在誇獎。

諸位士子,可曾見過這邊筆法,寒窗苦讀十幾載,怎可能是如此筆跡。

引起鄙人心中有所疑惑,希望有人能夠解讀。

第一,詩中的景象,多與這位小范大人成長環境不同。

第二,詩中經歷,萬千悲痛,悲涼,絕非如此年紀可寫出真意。尤其是後四句,寫的是詩人感懷自已的一生,令人哀悸。

第三,靖王殿下的詩會,未有限制,未設主題,簡直就像是為這位揚名,是否有些過於不公。”

老漢的一席話,讓現場陷入寂靜。

如此明目張膽的攻擊範賢,攻擊靖王的不公,就是明目張膽的在敗壞範閒的名聲。

就差點直接站出來說,範賢的這首詩,是抄襲而來。

這是對一個文人的最大侮辱。

“聽聞小范大人,在儋州長大,他拜得恩師,就是前段時間的大淫魔,鑑查院的老毒物。做出卑鄙之事,也可以理解。”

人群中,一個士子,開始把範賢和前幾天最火熱的胭脂案聯絡起來。

“就是那個專門下藥的老淫魔?”

“流晶河的魔窟,我也曾闖過,毀人心血,不然我也早已高中。”

“……”

一時間,席間傳來竊竊私語。

“字如其人!可小范大人的字,和他的長相一點也不沾邊,只能是陰暗的心理,對字跡產生影響。”

一個魚泡眼的中年書生,搖著頭說道。

李老先生的話,十分具有煽動性。

其中關於字跡的問題,引起在場讀書人的深惡痛絕,他們哪一個不是寫禿幾百根毛筆,寫廢幾千幾萬張紙,才練就整潔的字型。

就是為了在科舉之中,能夠給考官留下個好印象。

範賢的字型,確實不堪入目。

太子和二皇子,紛紛皺著眉頭,心中也產生懷疑,莫非真的是範賢從哪裡挪用的?

嘩啦啦~

一道亮麗的身影,從女席穿過,直接撕扯下隔著男女席的簾子,滿臉怒氣的注視林共。

“林公子,你就任由他人汙衊我哥哥!”

來人正是范家的大小姐,範箬箬,範賢的小迷妹,後來的第一狙擊手。

席間眾人對範賢的質疑,全部落入女席之中,因為這出戏,就是為婉兒而演出的好戲。

“箬箬姑娘,正常探討,合理懷疑,就那雞爪一般的字跡,可沒有汙衊你哥哥。

李老先生的發言,可有謬誤?”

林共笑著反問道,讓範箬箬無話可說,緩解席下人的緊張。

話語之中,全是事實。

他們這些還沒有入士的學子,可沒有勇氣對抗戶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