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水布足夠寬,足夠厚,米禾在系統給予自選顏色機會的時候,特地選擇了最適合隱匿於森林的顏色——

偏深的綠色。

所以,這面防水布如果裁剪裁剪,剛好能完美頂替不,甚至比藤蔓還要更加適合隱藏洞口。

米禾原先清理山洞的時候,就已經發現,由於藤蔓的葉片較小,無法完全隔絕雨滴。

若是山洞外頭下雨,山洞內裡就得下小雨,雨滴化作積水,彙集在洞穴裡面,既臭,又十分潮溼,讓居住者無法好好休息。

有時候真是很難懂原身到底在想什麼,哪怕再不喜歡小崽子們,可洞穴總是自己的,她自己也要住在裡面!

況且獸世之中,雄獸自生下來就會有一部分的獸人特徵,體質天生就較強,對環境的適應也比較強,可雌獸往往沒有任何特徵,沒有任何增幅!

天稍冷一些,都得靠抖取暖!

那待在這樣洞穴裡面,這該多難受啊!

米禾搖了搖頭,將腦內那些念頭拋開,開始一心一意的準備裁切防水布。

她無視小崽子們臉上的不情願,將防水布的各一角塞進他們的手中,幾聲叮囑之後,自己也捏著一角遠遠退開數步,防水布隨之抖開,確定有差不多同洞口差不多大小的區域之後,再用小石刀劃開防水布的一角——

“撕拉!”

現在沒有剪刀,用並不鋒利的小石刀一點點的磨布並不合適,用撕的方法最好,一來布料原本就有紋理,基本不會偏離,二來也省時省力。

米禾將防水布撕成一大一小兩塊,將小防水布動作麻利的鋪在山洞裡的地面上,然後才退出來,開始糾結如何將防水布掛在洞口之上。

用石刀可以在防水布的邊角切個小孔,傘繩可以穿過小孔,形成十分牢靠的牽引,山洞上也有一些碎巖和巖壁植物,應該可以掛上去

可,犯難的事兒又來了——

怎麼爬上去呢?

山洞大概有約摸兩米的高度,以她的身高是絕對不夠的,更別提三隻小崽子,最小的兩隻兩兩相加還沒有她高,三隻相加那就叫疊高高,不叫幹活。

想來想去,米禾還是很快抉擇出來的答案,她看向重雲:

“這東西你們也看到了,絕對比藤蔓還要好一些,別說眼睛差的獸人,就算是眼睛好的,想必也會有很多會認為這是一塊掛著青苔的大石頭”

“所以,現在不是說其他事情的時候,我們必須將布掛上去。”

“重雲,你來。你抓著布,踩著我的背,爬上去將這些繩子掛到山洞上面,一定要確保仔細將洞口覆蓋住。”

重雲沒有言語,右蒼滿臉不可置信,像是沒聽懂一般,掏了掏耳朵:

“你讓大哥踩你的背?!”

“壞雌性,你,你是不是瘋了”

壞雌性一定是瘋了!

從前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他們甚至連靠近她,都會被打,更別說還是‘腳踩背’這種哪怕是未成年獸人也知道的侮辱性極強的動作!

應該是瘋了!

不然不然,剛剛鹿銘來時,怎麼還說——

【不是毒,她確實是想要救你們。】

不是殺,是救?

可怎麼可能呢?!

三隻小崽子們心頭幾乎是同時想起了鹿銘的話,重雲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還是牽起了地上防水布的一角。

米禾沒有猶豫,當即背朝對方蹲了下來:

“現在不用拿布,你先踩實,然後我試試看能不能站起來,等我穩住,再讓左青和右蒼給你遞布,可能得多試幾次才能成功,不用著急。”

重雲果然將布放下,依言踩上了米禾的背,和肩頭,最終順利爬上了米禾的肩膀。

米禾原本已經做好嘗試的準備,可出乎預料的是,重雲看著有到她的胸口那麼高,且已經是三小隻裡面最高大的小崽子,可體重卻是超乎尋常的輕。

好瘦。

米禾心頭劃過這兩個字,穩步站了起來,左青和右蒼眼疾手快,將布遞到了大哥的手裡,重雲沉默著將手裡的布掛上巖壁。

這件事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確實挺難。

簌簌的小碎石伴隨著重雲的動作抖落,不時落到地上,左青和右蒼皆是抬頭看著重雲,眼中擔憂之色明顯。

米禾站了許久,其中數次調換位置,終於在日頭全黑之前,大家將偽裝重新弄好。

重雲原路返回,米禾雖然是揹著一個不太重的崽子,可因時間太長,且完全不敢有任何的舉動,身體早就僵硬,這一下卸貨,可算是深深吐了一口氣。

果然,大崽子作為三隻小崽子裡的老大,真的很靠譜,如果只有她一個,還不知道要幹多久。

米禾抬起頭,正想誇獎一下或多或少都出力的幾隻小崽子們,卻見右蒼又紅著眼對她怒目而視:

“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讓大哥受傷!”

這又是什麼話!

這隻最兇的小崽子每次都很偏激,說出的話,真的很難讓人不頭疼

等等!

米禾眉間微微一皺,側首去看重雲,看清的那一刻,心頭頓時一驚——

原先碎石滾落的時候,她揹著重雲,整個頭被迫向下,雖然有砸到一些碎石,可卻是不痛不癢。

可重雲得仰著臉幹活,情況則是完全不一樣!

現在自家大崽子那張清冷帥氣的臉上,全是各種被碎石劃開的傷口,傷口處溢位的血,幾乎染紅了整張臉!!!

恐怖,非常恐怖!

左青嚇得瑟瑟發抖,低頭垂淚,右蒼攥著拳頭,聲音有些哽咽:

“你就是你就是故意的!”

“說什麼不殺我們,其實都是騙我們的,好多,好多好多血,大哥——”

米禾心中亦是忐忑,拿了一個裝有清水的椰殼遞給重雲,示意對方先將臉上的血洗淨,讓她看看傷口再處理。

而一旁的右蒼卻是一把打掉了米禾遞過去的椰殼:

“壞雌性,壞!”

“你滾,你滾!!!滾出我們的洞穴!”

椰殼在地上一輪翻滾,內裡的清水噴灑幾乎大半,米禾的手被打的通紅,又聽著聲聲的指責在夜色中盪出去好遠,遠處似乎有聲音回應,尋找

她這幾天以來積攢的怒火,終於忍無可忍的噴發,壓低聲音狠聲道:

“我早就說了,這偽裝的布簾必在夜晚前裝好不可!不然晚上我們幾個要是被其他敵對的夜行獸人發現,就都得死!”

“誰能知道上去了之後會有碎石砸下?!”

“光你和那一直哭的兄弟,你們兩個能弄好嗎?!”

“我倒是願意上去,可誰能讓我墊一會兒的腳?!”

沒有,都沒有!

一來小崽子們不喜歡她,不相信她,二來踩背以及墊腳的動作太過有羞辱意味,想必又要有一番很長的拉扯,導致時間流逝,他們越來越危險。

而整件事情裡,最難受的還不是危險,最難受的事是這幾個小崽子,堪稱油鹽不進!

明知情況危急,還要各種威逼利誘,才在別人帶領下不情不願的幹活,幹完活享受完成果,又來大聲指責她,甚至不管外頭還有危險?!

這還刷什麼好感?!

乾脆現在離開獨自生活,大不了在小崽子們去找她報仇之前,自己了結,起碼還能過上一段順心意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