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裡的風雪這樣大,祁晏又受了傷,必須要趕緊找個地方檢查一下。

江蕪環顧四周,目光定格在旁邊工作人員的監控室裡。

人在絕境之中會爆發出無限的潛力,,十幾分鍾後,江蕪氣喘吁吁的把祁晏拖進監控小屋,房門關上,終於阻隔了外面的風雪。

屋子裡並沒什麼取暖裝置,溫度也沒比外面高出多少,只是少了那些無情拍打在臉上的風雪感覺好了不少,江蕪什麼都沒來得及想,脫下手套就先低頭去檢視祁晏腦袋上的傷口。

還好,那道傷口並不深,外面的溫度很低,他的血已經自動止住,不再往外冒,可祁晏的臉色看上去紅的可怕,用手一摸,整張臉的溫度都很高。

“祁晏,祁晏?”

在這樣的情況下失血過多還發了高燒,很有可能會就這麼暈死過去,江蕪咬著牙叫了很久,祁晏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小蕪……”一聲熟悉的叫喊,江蕪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但也沒敢放鬆警惕。

“你千萬別睡,再撐一會兒,馬上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小蕪,我都想起來了.”

祁晏的聲音仍舊很低,讓江蕪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她正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

“我全都記起來了,五年前的事你不要自責,那是我欠你的.”

江蕪的眼淚毫無徵兆地砸了下來,滴在祁晏的手背上。

“不要說這種話,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

江蕪賭氣一般的扔下這一句話,便轉頭開始在房間裡尋找材料。

這裡是山上工作人員的監控室,除了一堆看不懂的儀器之外,並沒什麼能用的材料,唯一隻有角落裡堆放著的幾根乾燥木柴。

江蕪又從抽屜裡翻找出一個打火機,把那堆木材放在祁晏身邊,點燃了一團火。

“這些東西撐不了多久.”

祁晏坐在那裡,看著江蕪忙碌的身影,聲音異常的平靜。

“我知道,但是欣怡他們都在下面,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聽我說,你暖和一會兒休息好以後就下山,下去再找人來救我——”祁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蕪迅速轉頭用唇給堵住。

眼前的女人緊緊閉著雙眼,一滴晶瑩的眼淚落下來流進兩個人的嘴裡,是鹹的。

過了良久,江蕪才止住眼淚。

她坐直起來,聲音無比堅定:“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裡陪你一起等,如果要死,那我們兩個就一起!”

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祁晏突然笑了。

那一貫冷峻的眉眼中染上了幾分柔和,他輕聲道:“好.”

……隨著時間,外面風雪的聲音越來越大,屋子裡的溫度也開始降低,旁邊的那一團火早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尤其木材也已經被燒完,只留下了一堆木灰。

江湖被祁晏緊緊的攬在懷裡,兩個人彼此間靠著體溫互相取暖,時不時說上一兩句話,聲音都很小,但誰都沒有睡過去。

很快,他們兩人身上的溫度迅速流逝,手腳冰冷,連思維都麻木到幾乎沒有知覺。

就在江蕪迷迷糊糊就要閉上雙眼的一瞬間,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撞開,隨著呼嘯的風雪,搜救隊的人終於出現。

“快!他們兩個馬上要失溫了,馬上送下山去!”

昏迷的兩人被抬上擔架,只是他們的手仍然緊緊的握在一起,怎麼都不肯分開。

此時的醫院裡,鄭心怡雙眼無神的坐在休息椅上,旁邊是凌宇凡。

“你別擔心,他一定會沒事的.”

鄭心怡隊凌宇凡的話充耳不聞,直到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才連忙起身追問:“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一下傷的不輕,好在不是要害位置,不過也牽扯出一些之前的舊傷,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但性命無礙,你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

聽完醫生的話,鄭心怡才鬆了一口氣,她想也沒想,衝進病房便撲在何思源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了……我沒事。

你不生我氣了吧?”

鄭心怡抽噎著抬頭:“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愛你——”病房門口,凌宇凡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眼神一暗,默默的轉身離開。

一週後,江蕪和祁晏接到監獄的訊息,劉冬要見他們。

她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自信,看到祁晏,沒等他們問就緩緩開口:“七年前你回國那次,是我父親動手害得你差點喪命。

不過後來被你爺爺發現,我父母接連喪了命,這都是你害的,你們祁家欠我的!”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我本就是祁家旁支,這偌大的家業本該有我一份!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卻被你們害的家破人亡,我要你們一輩子都活在噩夢裡!”

說完,劉冬突然冷笑了一聲,江蕪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她迅速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老舊的牙刷柄,朝自己脖子的大動脈位置狠狠一刺——“噗嗤——”鮮紅的血液噴灑出來,映照著劉冬那張慘白卻掛著詭異笑容的臉,祁晏直接抬手捂住了江蕪的眼睛。

“別看.”

一路被他護著走出警局,江蕪才笑著拿下他的手,此時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顯懷,這幾天才剛做過產檢,孩子一切都好。

“走吧.”

沒有提剛才的事情,江蕪正準備上車,卻發現車門是被鎖著的,她不解的看了一眼站在車後的祁晏。

接著後備箱自動開啟,無數彩色氣球從裡面接連飄出,一連串的飛上天,每一個氣球上面都寫這一句情話和江蕪的名字。

氣球散開,露出後備箱裡的模樣。

無數鮮花簇擁下是一隻閃著光的嶄新鑽戒,祁晏笑著把那戒指拿出,單膝跪在了江蕪面前。

“小蕪,你願意再嫁給我一次嗎?”

眼前的男人眉眼俊朗,聲音裡含著笑,一如七年前的模樣。

江蕪不知怎麼就溼潤了眼眶,隔著一片陰鬱的水氣,她重重點頭——“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