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老夫人便帶著一眾下人氣勢洶洶的踏進了七竹閣的大門。

彼時的千扇正在服侍孫傲用早膳,一見老夫人這般大張旗鼓的衝進院裡。

老遠看見後,便朝著孫傲的身後躲去,生怕老夫人又是要將自己給發賣出府。

孫傲見此,順著千扇的目光看過去後,便又夾起一塊糕點放到嘴裡。

待老夫人進到房中後,孫傲仍舊是坐在原處,半點要起身見禮的意思都沒有。

甚至,連看都不看老夫人一眼。

而那老夫人也好似絲毫不在意一般,踱步至孫傲的身邊後,便柔聲道:“傲兒,這是剛起身嗎?”

孫傲沒吭聲後,老夫人又一下坐到了孫傲的對面,並對著餘下的眾人說道:“你們都先出去,我與傲兒有話要說。”

見此,千扇也想跟著眾人出去,卻被孫傲給攔住了,並說道:“你留下,我與母親說的話,你聽聽也無妨。”

千扇抬眼看了老夫人有些陰沉的臉色後,便只能十分忐忑的立在了原地。

待老夫人剛想開口時,孫傲卻突兀的道了一句:“母親,孩兒的銀子都用於修那園子去了,若是母親要的話,便也只有這些了。”

說著,孫傲從袖中取出一沓銀票放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瞧了一眼後,便又笑道:“傲兒,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母親只是許久未見你了,不過是想來瞧瞧你罷了。”

但老夫人的手,卻也是將那一沓銀票都全數都收入了袖中。

孫傲道:“那母親可是瞧好了?若是瞧好了,便去忙母親的事情去吧。”

“孩兒還要趕著進宮當差,就不送母親了。”

此話一出,老夫人的臉色又是暗了一下,隨即又是笑道:“我兒上進是好事,那母親就不打擾我兒了。”

隨後,千扇看著老夫人離去的身影,頗為後怕的說道:“夫君,你怎能這般與老夫人說話呢?”

孫傲道:“我能這般與她說話,已是給夠她顏面了,她若是再不走,只怕我難聽的話還在後頭。”

見孫傲這般的固執,千扇也將口中還要說出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既然孫傲都這般不將老夫人放在眼裡,自己又何必去充當什麼爛好人呢?

左右都是他們這對母子間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為主。

只是讓千扇想不到的是,這才多久的日子,孫傲便能這般的不將老夫人放在眼裡了。

千扇一面感嘆老夫人活該,一面又感嘆這東陽侯府主子間的情份也是寡淡的可憐。

那老夫人擺明了是想要來緩和關係的,可是在孫傲拿出銀票後,卻又這般甘心離去。

到底是為了銀票,還是為了緩和母子情份,千扇卻是越發的看不懂了。

老夫人帶著一眾下人回到碧園軒,順手將房門關緊後,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到她。

而後,又將袖中的銀票點清後,臉上才算是有了些許的笑顏。

即便孫傲不是自己親生的又如何,只要孫傲還願意往外掏銀子,那便一切都好說。

看到這些銀票能解東陽侯府的燃眉之急,壓在老夫人胸口的大石頭,也微微有些鬆動了。

眉眼間,也是舒展了幾分。

雖然在孫傲那一番言語,讓老夫人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但是銀票卻是貨真價實的。

只要老夫人自己不說,旁人又怎能知曉孫傲是怎麼對自己的呢?

想到這裡,老夫人忍不住長喘了一口氣,而壓在老夫人心頭的陰霾也更是散了一大半。

等王總管再次來的時候,老夫人拿出銀票置於王總管的手中後,便說道:“王總管,你與我認識的也不是一年半載了,你若是再惹出一堆爛攤子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老夫人嘴裡的爛攤子,莫過於王管發賣府中一眾下人的事情。

見此,王總管也是笑道:“楚瑜,你這是說的哪裡話,你若真的忍心責罰我,便也不會將我叫回這府裡了。”

說完這些話後,王總管更是十分大膽的上前攬住老夫人的腰肢,並在老夫人的耳邊低語道:“楚瑜,我說的可對?”

老夫人雖是一番推脫,卻仍是被王總管攔腰抱起,置於塌上了。

一番旖旎後,老夫人躺在王總管的懷裡,嬌聲道:“成榮,你這是越發的膽大了起來,這青天白日的便敢在我房中留下,不怕侯爺撞見你與我的事了,尋你的晦氣?”

王總管道:“這些年,你都不怕,我又有什麼好怕的?我一心只想留在你的身邊,旁人說什麼我都是不畏的。”

因著老侯爺早早離府去了,老夫人又早就吩咐不準外人打擾,而老夫人與總管這一出也算是十分穩妥。

但終究是人來人往的白日裡,老夫人心裡到底是有幾分懼意。

但聽到王總管這番蜜語後,老夫人寂寥的心,也平添了幾分暖意。

雖是老侯爺對她有幾分薄待,但好在王總管也算是個體貼的人,要不然這些年,老夫人是一刻也是熬不下去的。

“算了,你也就是哄我高興罷了。那月如和杏芳日日在你身旁哄著你高興,你又哪裡想的起我這個舊人…”

老夫人話還未說完,王總管立馬起身就堵住了老夫人的嘴。

片刻後,兩人喘著大氣再次躺下後,王總管卻說道:“楚瑜,我對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我的身份不如他,又怎麼甘心讓你日夜留在他的身旁?”

“你可知道,我每每想起你與他在一起的樣子,便是心如刀割一般的難受。”

“至於月如和杏芳,也實在是我不能推辭的。”

“否則,我只想與你雙宿雙飛,遠離這世間紛擾,去過只有你與我的日子。”

一旁的老夫人看著王總管日漸滄桑的面容,也是忍不住動容的說道:“成榮,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必再說了。待他走後,這東陽侯府便是你與我的。”

隨後,兩人穿戴整齊後,王總管便將桌上的銀票收入囊中,頭也不回的,大步踏出了房門。

而老夫人則是對著銅鏡,看著自己還泛著潮紅的面龐,又想起剛才兩人種種的纏綿,忍不住露出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姿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