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雖在朝中得了些子的賞賜,到底還是禁不住這般的花銷。元日前你也算是管了幾日府中的事務,我說的你自然也是心裡有數。”

老夫人淡淡的說完後,便又揮手讓婆子去將千扇給抓住。

見此,孫傲立馬又伸手攔住那幾個婆子,並將其中一個氣勢大的婆子給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母親,你怎麼發賣下人我不管。這千扇是你親自指給我的側夫人,母親這般做,便是不顧及整個東陽侯府的臉面了?”

“這事若傳了出去,旁人會笑話東陽侯府竟然連個側夫人都養不起了。”

“不說旁的,那幫子平日與母親有嫌隙的貴人們,只怕是更瞧不起母親了。”

聞言,老夫人面上到底還是禁不住的變了變。

人言可畏,就是老夫人也是抵不住的。

更何況,這東陽侯府若真的因為此事被人戳了脊樑骨,那身為東陽侯府主母的老夫人便是首當其衝被人言語的。

任憑老夫人如何不情願,也得顧著這些面子上的事情。

“孩兒恭送母親離開了。”

說著,孫傲便拱手俯身說道。

見此,老夫人只得悻悻離去。

而發賣千扇的事情,便也由此擱置了下來。

可讓千扇沒有想到的是,次日孫傲出府後,那王總管又是帶人要將千扇給發賣。

千扇怕老夫人不假,但是王總管千扇卻是不懼的。

面對王總管的來者不善,千扇卻怒道:“我看你們誰敢!即便你們今日將我帶走了,待三公子回來了,必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眾人聽聞,當即愣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對此,千扇只得又對著王總管說道:“王總管,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我勸你一句,有些事情,你該做的就做,不該做的便也不能做。”

說罷,千扇便當著眾人的面回了自己的偏房。

而後,又緊緊的將門關牢,這才鬆下一口氣。

即便是千扇壯著膽子將話說出口了,但一想到若是王總管執意要將自己帶走,只怕自己也只能落個被髮賣出府的命而已。

這般被人一而再的惦記,千扇也是不甘心的。

當即在孫傲回來後,便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孫傲。

只見孫傲冷著臉沉吟了一會兒後,便開口道:“你在房中安穩待著,我這便去找她,看她到底要做些什麼!”

這個她,自然就是老夫人。

說到底,這事情也是老夫人開了頭,王總管才又緊隨其後的。

孫傲走後,千扇十分忐忑的在房中坐立難安起來。

一邊怕孫傲被老夫人說動就發賣了自己,一邊又怕孫傲因著此事,便在老夫人那裡受了氣,回來又找自己的不痛快。

總之,千扇提心吊膽了一個時辰後。

眼看著天色都要暗了的時候,孫傲才皺著眉頭回來了。

見此,千扇忙起身迎了上去。

只見孫傲從袖中掏出一張賣身契,遞於千扇的手中。

“你何時又在她那裡簽下的賣身契?怎麼不知與我說呢?”

孫傲言語間的責備,頓時便讓千扇委屈的想要落淚。

若不是孫傲的冷淡,千扇又何故瞞著孫傲這件事情。

自意合居回來後,孫傲便越發的像是變了一個人,千扇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生怕此事,又讓孫傲厭煩自己的多事。

直至今日問起,千扇才囁嚅道:“夫君,在意合居小產後,當日老夫人便讓我簽下的。當時我本想拖著夫君來處理此事,可老夫人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見我簽下後才離去的。“

千扇越說越委屈,說到後面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當時的千扇拖著虛弱的身子,又與孫傲聯絡不上,除了答應老夫人,又能怎麼做呢?

也是那段時日,便也讓千扇徹底對孫傲寒了心。

這過往的事情被勾起後,千扇心中的委屈便也是藏不住了。

“孫傲!你次次說你會護著我!次次都是因你,我才會落到這般天地!你若是不能護我,便將我徹底丟開,也好過我一次次對你失望至極!”

“孫傲!我恨你!我恨你!”

“若是可以重來,我情願回到當初我還在外院日日做粗活的時候,也不願再與你有半分糾纏!”

千扇徹底說完自己心中的怨恨後,孫傲也愣在了原地。

對於孫傲來說,一切彷彿都是從未發生過一般。

可在千扇眼裡,這樁樁件件,件件樁樁都是自己一點點熬下來的。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孫傲一個貴公子,即便對千扇再怎麼上心,又怎能真的處處顧及到千扇的所思所想呢?

片刻後,孫傲將千扇緊緊的攬入懷中,柔聲道:“娘子,是我對不住你,往後再也不會了。”

“你日後若是心中再有委屈,儘管與我說就好了,千萬別一聲不吭。”

說著,孫傲又捧著千扇的面容繼續說道:“我今日去找她,便是將這後顧之憂都給解決了個透徹。”

而後,又朝著遠處指了指說道:“我已於他們說好了,待我建好府外的那一處園子,便再也沒人可欺辱你半分。到了那時,整個園子都由你來做主,你若是不喜什麼人來園子,便將他們通通趕出去就好!”

千扇不可置信的看著孫傲回道:“夫君,你說的可是真的?”

見此,孫傲當即便點了點頭。

千扇又問道:“夫君,你何時做的這些安排?老夫人和老侯爺可願你就這般搬離出府?”

這般猶如做夢一般的言語,讓千扇久久不敢相信。

千扇日思夜想都想逃離東陽侯府,可當這一日真的到來,又是與孫傲比翼雙飛的時刻,千扇卻開始不敢置信了。

遠處的園子,以及眼前孫傲面上的笑意,卻又讓千扇有些迷惘。

原本千扇以為自己在這東陽侯府,便只能一輩子頂著這個側夫人的名頭,人不人,鬼不鬼活著的時候,這潑天的好事,便又這般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無論何時,又有哪個女子願意依附在他人屋簷下呢?

即便這東陽侯府夠大,但屬於千扇卻也始終是七竹閣這方寸之地。

甚至,只是這七竹閣中的一間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