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的這些話,全都一字不差的傳進了文帝的耳朵裡面。

“老三真的是這麼說的?”文帝站在窗邊,仰頭一邊欣賞著月亮,一邊輕聲的問道。

窗外一個一身黑衣的人跪在地上,輕聲道:“是!”

“好!朕知道了,去吧。”文帝擺擺手,轉過身,背對著窗外,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突然扯了扯嘴角,笑著來到書案前,大筆一揮,另外一道詔書就寫好了。

“三皇子文韜武略,德才兼備,是以擔任特使一職,前往北漠,接蕭氏回京!”

第二天一早,醉醺醺的孟清珏還沒睡醒,就被內官叫起來接聖旨。

他聽到“前往北漠”四個字的時候,瞬間清醒,要知道從京都到北漠,幾千裡的路程,他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裡吃的了這舟車勞頓之苦啊!

“三皇子殿下,接旨謝恩吧!”李連一公公看著孟清珏,滿臉笑意的說道。

“李公公,父皇為什麼讓我去啊!”孟清珏看著李連一問道:“這件事兒,於情於理都不應該輪到我的頭上啊!”

李公公臉色一變:“哎呦,三皇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您還猶豫什麼呀,陛下這是在給您立功的機會呢。”

孟清珏十分不情願的接過聖旨。慢慢地起身:“來人,送送李公公。”

李連一走了以後,孟清珏拿著聖旨便來到了元妃的慶元宮,元妃正坐在書案前練字,孟清珏快步走進來,一臉苦相的看著元妃道:“母妃,母妃,你可要給兒臣想想辦法啊,母妃。”

元妃一身白色的衣裙,未施粉黛,雲髻高綰,髮髻上只有一支簡單的木製髮簪,衣裙上面刺繡著幾株淡黃色的百合花,整個人從內到外都雅到了極致。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不成樣子?”元妃依舊在運筆寫著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母妃,您可別寫了,您看看兒臣啊,父皇今天一早下令,說是讓兒臣去漠北接那個蕭家的女人,母妃,漠北那麼遠,千里迢迢,路上又危險重重,兒臣實在是不願意去,您能不能跟父皇說說,讓他換個人去,我看大皇兄就很想去嘛,那不如就讓他去。”

孟清珏站在元妃的書案旁,委屈巴巴的說道。

元妃不緊不慢的收筆,將手裡的毛筆輕輕的搭在硯臺上面,然後抬頭,看著孟清珏輕聲說道:“你父皇既然下令想你去,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去就是了,莫不是從小養尊處優慣了,這點兒苦都吃不了?”

“母妃,您不是不知道,那定國侯是什麼人,他家的孫女用得著我去接?再說了,前幾日聽說那蕭檸剛剛遇刺,這個節骨眼上,我去......不就是明顯的送死嘛?母妃,求求你了,您可就只有我這一個兒子,要是我出了什麼事兒,您可怎麼辦啊?”

元妃輕笑一聲,端起桌上沏好的苦蕎茶,面無表情地抿了一口。

“這件事兒,母妃沒法替你出面,你若是不願意,大可以想一個你父皇沒辦法拒絕的由頭搪塞過去,用得著愁成這個樣子嗎?行了,退下吧,我要去禮佛了!”

孟清珏直接被元妃趕了出來,他走在路上,一直在琢磨剛剛元妃說的話。

“沒法拒絕的由頭?那是什麼啊?什麼理由是父皇都沒有辦法拒絕的呢?”他一邊走一邊喃喃的自言自語。他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出個好辦法,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左腳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勢歪著。

“啊!快來人啊!快來人!”孟清珏吃痛的坐在地上大叫起來。

身後跟著的太監趕緊湊上前來,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是孟清珏的腳就像是斷了一樣,根本用不上一點兒力氣。他痛苦的哀嚎著:“都死哪去了,快點兒來人!沒看見我摔倒了嘛?快把我扶起來,去請太醫啊!快去!”

慶元宮的宮女和太監聞聲趕來,將四皇子孟清珏攙扶回了他的寢殿。

孟清珏躺在床上,床邊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太醫,此時正擼起袖子,兩隻手扶著孟清珏的腳踝,面色凝重。

“珏兒......珏兒......怎麼了這是?”文帝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來,太醫原本想要下跪行禮,但是看著自己手上捧著的已經腫成豬蹄的腳,還是停下了動作。

“父皇,我今天一早給母妃請安,回來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把腳扭傷了,疼死兒臣了!”

文帝站在床前,看著孟清珏這個樣子,心疼的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看看這腳腫成了這個樣子,沒什麼大礙吧?”

太醫連忙開口:“請陛下和殿下放心,老臣一定竭盡所能,將四皇子的腳醫治好,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四皇子這是傷到筋骨了,需要臥床休息。”

文帝連忙點頭,肯定道:“是,那就休息,不用上朝了,把腳養好了再說。”

“可是父皇,兒臣還要去漠北!”孟清珏一副焦急的神情,文帝擺擺手:“換個人去就是了,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來人,吩咐內務府,每日都送些新鮮的豬蹄過來,讓小廚房燉些滋補的湯,你多喝些。”

孟清珏滿臉愧疚和自責的點點頭:“多謝父皇!”

文帝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太醫用竹板將孟清珏的腿固定住,掛在了床的欄杆上,開了些湯藥,然後便去太醫院抓藥了。

屋子裡只剩下孟清珏和幾個伺候的宮女,他躺在床上,偷偷地笑了起來:這不就不用去了嗎?這個理由父皇也拒絕不了,哈哈哈,我真是運氣好!多謝上天眷顧,謝謝老天爺。

元妃聽到宮女來稟報這個訊息的時候,微微點頭:“終於有了些腦子,不過沒什麼大礙,他自己應當是有分寸的,裝出來的傷嚴重不到哪兒去,你去準備些銀耳燕窩,再燉一鍋老母雞湯送去就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