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璟的脈象十分虛弱,小夭大驚:“你怎麼會?”

塗山璟卻要收起手,小夭拉過他:“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願意說,小夭就開始威脅:“從脈象上看,你的病已經威脅到壽命了,你要是說怎麼回事,我或許能想到辦法救你,你要是不說,估計用不著塗山篌他們計劃什麼了,你也活不長。”

塗山璟低下了頭:“我去找離戎大伯,讓他用秘術幫我看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想到失敗了,還遭到反噬。”

小夭不解:“你都已經確定那晚沒有跟防風意映發生什麼了,為什麼還要冒險非去探個究竟。”

塗山璟抬頭看著小夭,目光委屈又柔情:“因為我想給你一個交代。”

小夭放開塗山璟的手,探脈已經完成了,她坐在那裡盯著旁邊的魚丹紫發呆。

塗山璟見小夭盯著魚丹紫,於是拿起來,小心翼翼的遞給小夭:“小夭為我診病,可願收下診金?”

小夭接過魚丹紫,細細摩挲著。

她能感受到小夭本身對這枚魚丹紫的熟悉。

也能感受到,小夭曾經對魚丹紫,又或者說是對塗山璟的開心與悲傷。

但是現在的小夭,愛的是相柳。

塗山璟的話,每一句都情意綿綿,小夭不是感受不到。

她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委婉的拒絕塗山璟。

一個為了給她交代,就能不顧自已性命的人,甚至從前,塗山璟也不止一次不把自已的命當回事。

小夭不知道要怎樣說,既能讓塗山璟放棄,又能讓他好好活著。

她摩挲著魚丹紫:“雖然魚丹紫比不上魚丹紅,但也是上乘寶貝。”

“即是寶貝,會願意自降身價嗎?”

塗山璟沒有反應過來小夭的話是什麼意思,他靜靜等著小夭往下說。

“塗山璟,你是人人稱頌的青丘公子,雖然你受過非人的折磨,但那就好像璞玉要受到精細打磨,才能將更美的樣子展現在人們眼前。”

“你為何卻止步不前,自降身價,作繭自縛。”

小夭說著,也有了幾分氣惱。

一個人若是連自愛都不會,只會卑微討好他人,那他也很難獲得別人的尊重,哪怕是他努力想要討好的人。

因為是他自已將自已放在低賤的塵埃裡,任人踐踏。

小夭想起相柳的話,那與你有什麼關係。

是啊,與她有何關係,若是他塗山璟非要自卑自賤,與她有何關係?

想到這裡。

小夭將那枚魚丹紫放回塗山璟面前,態度堅定:“我已經不需要魚丹紫了。”

塗山璟手心顫抖,他拿起那枚魚丹紫,不自覺的將袖子拉長一些,想要將魚丹紫藏進袖子裡。

彷彿他自已也知道他的愛意卑微的見不得光。

小夭繼續說:“你應該看到了,我現在可以自由的生活在海中,我不僅是不需要魚丹紫了,我是得到了比魚丹紅還寶貴的。”

塗山璟沒有說話。

小夭將自已撿到的那塊魚丹紫也放到塗山璟面前:“這枚魚丹紫和你手中那枚成色不相上下。”

“我現在不需要了,便送給你吧,就當作小夭對你深情的回禮,只是以後,我們只能是朋友,青丘公子不要再逾越了。”

“我一會兒去找靜夜,寫藥方,你的病需要靜心調養,不能在勞累,或者過於憂思,我會讓靜夜時刻叮囑你,但命是你的,你愛不愛惜,就是你自已的事了。”

小夭又看向被塗山璟試圖藏進衣袖的魚丹紫,實在忍無可忍,一把給搶了出來,放在桌面上。

“這很見不得人嗎?你若是覺得如此見不得人,又為何要時時跟我表明心意?難道你覺得,我皓翎玖瑤,就只配這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塗山璟連忙解釋:“不是,不是這樣的小夭,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但你做的,就是這個意思,我看著很不舒服。”

塗山璟的自卑此時全寫在臉上了,他默不作聲,任憑小夭數落。

而這姿態,更是讓小夭惱火,她再次確定,自已絕對不會喜歡塗山璟。

“塗山璟,如果你就喜歡這麼窩囊的活著,我不攔著,但別打著對我深情的名義,跟我可沒關係。”

“你要真是不愛惜自已的命,倒不如成全了防風意映和塗山篌,想必他倆會很開心。”

“他倆的事情,我作為朋友給你提醒,已經很到位了,至於解不解決,如何解決,全看你了,我不摻合了,我要回家了,相柳還在等我。”

倆人出了密室,靜夜在外面候著。

小夭見到靜夜,又想起魚丹紫,那魚丹紫還不如送給靜夜,多忠心為主的婢女啊。

可小夭一張口就帶著氣,又或者就是故意的:“靜夜,你家主子手裡有兩枚魚丹紫,送你了,你要是有情郎,你倆就一人一枚。”

靜夜自然知道魚丹紫的事,只是:“兩枚魚丹紫?”

“我今日也帶來一枚,具體你讓你家主子給你講吧,但記得都拿走,省的他一天睹物思人,傷春悲秋。”

小夭的語氣很不好,這令靜夜有些難以接受:“王姬為何如此刻薄,您明知道那魚丹紫。。”

小夭打斷靜夜:“我刻薄?你倒是一心為主,我也正是看到這一點,才說將魚丹紫送給你,說不定你能用得上,你還說我刻薄。”

“靜夜,不可對王姬無禮。”塗山璟發話,靜夜就算不開心,也只能向小夭施禮道歉。

但施禮卻被小夭一手扶住:“我不計較她無禮,我偏要難為難為你這忠心的小婢女。”

“你說說看,我哪句說錯了,這魚丹紫在你主子手裡,除了睹物思人,傷春悲秋的,還有何用?我說送你,你拿著還能發揮它的價值,我有什麼錯?”

靜夜還是恭敬施了禮,不卑不亢的回道:“王姬沒有錯,但這話從您口中說出來,族長得多傷心啊,若是被人聽了去,族長顏面何存。”

小夭看了塗山璟一眼,又言辭犀利的對靜夜說:“從我嘴裡說出來,和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有什麼區別嗎?你家主子就是這麼做的事,他都不怕別人說什麼,你緊張什麼?”

“他非要作賤自已,誰又攔得住?”

“你。。。”靜夜被噎到,但也無從反駁,誰讓自已家主子確實不爭氣呢。

“你忠心護主沒錯,但你這樣不分是非黑白的支援,真是為你主子好嗎?”

“我一會兒會給他開藥,他的病若不好好修養,誰來也救不了,他若再作賤自已,你也容著?”

靜夜徹底沒話了,她也聽明白了,王姬對族長是真的沒有男女情意了,但還是有朋友之情的,希望族長好的,只是言語刻薄些。

但又何嘗不是族長太窩囊,別說王姬,靜夜捫心自問,有時候她甚至都想罵一罵族長。

靜夜嘆了口氣:“全聽王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