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夭潸然淚下,眾人也明白,這位叫折竹的人真的不在了。

小夭:“我好累,我想睡了。”

瑲玹:“那好,小夭你好好休息,哥哥一直都在。”

小夭躺下,用被子蓋住了自已。

眾人也都輕手輕腳的離去。

小夭在被窩裡默默哭泣,回憶著與折竹的過往點點滴滴。不知過了多久,她沉沉睡去。

在夢中,她看到了折竹,折竹告訴她不必難過,這一切都是他的選擇。小夭驚醒,淚水浸溼了枕頭,

她輕輕抱過來蛇蛋,一面是自已的愛人,一面是帶她來這個世界的系統,她真的很難不心痛。

但她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如果自暴自棄就會辜負了折竹的心意,小夭必須要堅強起來,他想替折竹守護好大荒世界。

小夭掀開被子,眼神堅定地看向窗外。外面陽光明媚,她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她要帶著折竹的期望,勇敢地走下去。

第二日小夭起床,雖然看上去還是病懨懨的。

但小夭的心態似乎發生了轉變,她開始吃東西,然後修煉。

有了天道這層身份的加持,小夭的修為不會再散入血液之中了。

她可以擁有高強的靈力了。

利用天道之力,小夭發現相柳它此時就像重新投胎了一般。

就算破殼後,也不會再有任何記憶了。

小夭其實也可以利用天道的力量,使相柳恢復記憶。

但小夭苦澀的笑笑,還是不要了,讓相柳成為自由的相柳吧。

不要再被任何束縛住了。

小夭在清水鎮住了些日子。

後來大家看小夭狀態都調整過來了,就去忙自已的了。

如今大荒已經統一,短期不會有戰爭,但百廢待興,大家一時間有許多要做的事情呢。

在豐隆要走時,小夭將那佈滿毒痕的蛛衣交給豐隆。

小夭:“我如今,沒有心思去管馨悅了,你去跟她說吧,她無非就是擔心我威脅到她的王后之位,可你也看到了,我心悅之人是相柳,你向她說明情況,希望她能看開吧。”

小夭也找到瑲玹,為他解惑:“其實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原本生活在另一個時空。但是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這裡陪相柳。”

“相柳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也好,我想帶他四處遊玩。”

瑲玹有些懵:“那小夭呢?真正的小夭去哪裡了?”

“我就是小夭,小夭就是我,我擁有小夭完整的記憶,只是我的靈魂原本不屬於這個時空。”

小夭撒了個謊,其實哪裡有真正的小夭,這整個大荒世界都是折竹做出來的。

他們都是虛擬的人。

只有小夭是真實的人,可她現在寧願將自已也變成虛擬。

小夭又重新住在了清水鎮的回春堂。

整日侍弄藥草。

閒時就跟蛇蛋一起曬太陽。

日子一天天過,或許是心裡安定了吧,小夭的睡眠也一日一日好起來。

她就在等著相柳出世了,她並不急,每天她的腦子裡都在想,和相柳以後的生活。

——————

酒碗裡的酒乾涸了,毛球才醒了過來。

它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相柳不在。

毛球爬出酒碗,盯了一會兒,然後一腳將酒碗踹翻。

酒碗磕在石頭上,碎成一片。

毛球展開翅膀,鳴叫兩聲飛了出去。

它尋著相柳的氣息,找到了相柳戰死的地方。

可氣息就斷在這裡了。

毛球焦急的原地打轉,這裡寸草不生,主人能藏到哪裡去了呢?

毛球爬在相柳死時躺著的地方,這裡相柳的氣息最濃。

它就趴在那裡等,等了好久好久。

一直到有一天大雨,衝散掉相柳最後一點氣息。

毛球才又叫了兩聲,在空中不停盤旋,最終依依不捨的離去。

其實毛球知道,他的主人死了。

可是主人的屍體也不見了,沒有任何殘留的氣息。

毛球又飛去了辰榮軍營。

這裡早就沒有人了。

它徑直飛去相柳的房間,房間很整潔,就是多日無人,落了些灰塵。

毛球吹了吹灰塵,又用翅膀撲騰了一下,弄出一塊乾淨的地方,就躺了上去睡起覺來。

它在戰場上待了那麼久,都沒好好睡覺。

這一覺,它睡的很香甜。

在夢裡,相柳又帶它四處翱翔了。

還跟它說話。

毛球開心極了。

以至於它醒來時,是興高采烈蹦跳起身的。

可一轉身,在轉身,身邊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

毛球一屁股坐在榻上,喉嚨裡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小翅膀撲騰撲騰的,哭了起來。

流的眼淚混在身邊的灰塵,弄髒了它的羽毛,也弄髒了床榻。

毛球哭的更兇了。

哭著哭著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毛球左看看,右看看,在屋子裡飛起來。

找到一塊抹布,丟在榻上,用爪子抓著,去擦眼淚和灰塵和泥的地方。

床榻弄乾淨了,它又飛出去,來到海邊,清理自已的羽毛。

一直把自已弄的乾乾淨淨的,才又飛回去,繼續窩在榻上,縮成一團。

感受著相柳在這裡生活過,還未散去的氣息。

毛球又在這裡住了幾日。

可忽然有一天,夜裡又來一場風雨。

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就是不想讓這世間留下相柳的任何氣息。

這場風雨來的迅疾,辰榮軍營破敗,沒有經得住。

一開始是屋內有些漏雨。

後來風颳壞了窗,刮壞了門,毛球沒有地方躲了,只能飛出來。

軍營坍塌了,毛球站在廢墟之上,無助的哀嚎著。

可是現在沒有人管它了,嚎累了,還得抖落雨水,展開翅膀繼續飛。

它飛到山間的樹上,因為相柳總喜歡坐在樹上。

風雨已經吹散了所有的氣息。

可是這是毛球唯一能找到,跟相柳有關,還能落腳的地方了。

毛球僅靠著樹,樹葉能遮去一些風雨,但還是有些刮進來打在毛球身上。

毛球就將自已的頭縮排翅膀裡,它嗚嗚咽咽的好不可憐。

這場雨連下了幾日,放晴就是一個極好的豔陽天。

從前這山中有辰榮軍,所以清水鎮的居民不敢進山。

如今大荒統一,有不少人也開始進山採藥。

毛球在樹杈間睡著翻了個身,掉了下來。

剛好掉進一個人的揹簍中。

那人回過身,沒看到有什麼,也就繼續趕路了。

等回了家,開啟揹簍,才發現了毛球。

隨手就將毛球丟給自已的孩子玩耍了。

小孩拿著毛球,稀罕的很。

可是毛球似乎睡不醒的樣子。

肚皮也癟癟的。

小孩捧著毛球問:“父親,小鳥是不是病了?它不動,而且有些燙。”

大人接過毛球打量一番,確認毛球確實發燒了。

便配了些退燒去風寒的藥。

小孩一點點餵給毛球,可毛球能喝進去的很少。

小孩很聰明,他抓了幾條蟲子。

將蟲子放進藥裡,這樣蟲子就喝滿了藥,身上也都是藥。

他將蟲子放在毛球嘴邊。

毛球迷迷糊糊感覺到食物的味道,竟真的張開嘴吃了下去。

小孩開心的跳起來:“果然,就算是小鳥生病,餓肚子了,也會吃東西。”

就這樣,小孩一點點將藥全都餵了進去,毛球的肚子也吃的鼓了一些。

晚間,毛球醒了。

它是在小孩的懷裡醒的,小孩睡著了。

毛球躡手躡腳的鑽出小孩的懷抱。

飛到了桌子上,喝了點杯裡的水。

嘴巴里好苦啊,但毛球知道,那是藥。

而且自已肚子中有食物,毛球知道是小孩在照顧它。

它猶豫了許久,才決定,在這裡陪小孩幾天。

小孩子估計是把它當成普通小鳥了,

估計玩幾天,新鮮感也就過去了,到時候它再走。

毛球用嘴叼著被子,給小孩蓋了蓋。

而自已也鑽進了被窩。

第二日,毛球醒了,就在一邊守著小孩。

小孩醒了見毛球已經好了,而且還在等他,並沒有飛走,小孩開心極了。

吃早飯時,毛球見到了小孩的大人。

這才認出了,原來他們一家是麻子串子的後代。

都知道塗山璟是葉十七,經常來看望他們,但估計也只有毛球知道。

相柳也時刻關注著他們。

尤其是人性險惡,不少人想找桑甜兒的麻煩,都是被相柳解決的,他們才能日子過的平淡幸福。

但毛球也知道,這家人確實善良。

從小孩能救助小鳥,也看得出來。

毛球放心的飛上了餐桌。

大人一看:“呦,這小鳥還挺有靈性。”

小孩:“它比我先睡醒呢,但是沒有飛走,我本來想做個籠子養著,看來不用呢。”

毛球在桌子上走著,走到了大人的酒碗旁。

它呆呆的看了好久。

相柳就是喜歡喝酒,可也是喝酒使毛球錯過了主人。

毛球想打翻酒碗,可又想喝一口想念主人。

大人見毛球盯著酒碗,於是拿了個空碗,給它倒了點酒:“難道它還喝酒不成?”

毛球還是喝了碗中酒,喝完看著酒碗又來了氣,一腳踢飛了。

逗的大人小孩哈哈笑。

小孩抱過毛球:“是不是酒不好喝?給你喝甜水吧。”

小孩弄了一碗甜水給毛球,毛球也喝了,就乖乖呆在小孩旁邊了。

吃完了早飯,大人還要去採藥。

毛球開始叫起來。

小孩問:“你也想跟著去採藥嗎?”

毛球點點頭。

於是小孩說:“父親,我帶著小鳥跟你一起去採藥吧。”

大人回答:“你還太小了,山中路不好走,萬一你跟丟了。”

毛球飛到大人面前,嘰嘰喳喳,大人也聽不懂。

小孩說:“我不會跟丟的。”

毛球也附和。

大人對毛球說:“你也在說,不會跟丟嗎?”

毛球又叫起來,它起止不會丟,就算小孩真丟了,它也能帶回來。

大人見毛球如此通人性,也動了心思:“那就一起去吧。”

話說著,毛球竟飛在前面帶起了路。

“父親,小鳥這是在為我們引路嗎?”

“好像是吧,反正不急,跟它去看看吧。”

毛球帶的路有些偏。

大人直接抱起小孩,跟著走。

走過一段泥濘之後,竟看到了一片輕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