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百里逸辰真的生了一副好皮囊。

百里逸軒中等偏上的身材,劍眉朗目,直鼻方口,也是一表人才。

但是兄弟倆若是站在一處,一在平地一在天,齊王的風姿瞬間把太子殿下碾成了渣兒。

百里逸辰口裡的茶噴了出去,看著太子的臉色黑如鍋底,心底泛起無聲的笑,卻靠在椅背上慵懶的衝洛芊芊勾了勾手指。

那樣子三分無賴七分得意,話一出口既全了自己的顏面也討好了太子。

“你眼光倒還不錯,只是話說得極蠢,太子哥哥可不是你能夠得罪起的,還不趕快跟他賠罪?”

百里逸軒冷哼一聲,這個弟弟雖然不成才但是還算知趣兒,不然也不會留他到今日了。

洛芊芊哪裡是那麼聽話的?只轉頭冷冷掃了百里逸軒一眼,一言不發的走到齊王的身邊兒坐下了。

齊王立即涎皮賴臉的湊了過去,眾人紛紛側目,誰都知道百里逸辰對女人向來是來者不拒的,何況這洛芊芊又是人比花嬌。

洛紫煙臉色發白,緩步走了過來,遲疑了片刻才輕聲勸阻:“姐姐還是換個位置坐下吧,這樣子與禮不合,爹爹又是個要臉面的.”

已經有人向這邊投過不屑的眼神兒了,齊王的品性,盡人皆知,這洛芊芊又是被太子隨意拋棄的人,兩個人倒是絕配啊!洛芊芊勾唇一笑,清凌凌的問道:“妹妹有話直說,不必跟我打機鋒。

哦,對了,剛才你跟太子也是並肩而立,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洛紫煙俏臉一紅,急忙分辯:“我們是未婚的夫妻,皇上親自指婚的.”

洛芊芊歪著頭問百里逸辰:“難道我們不是?”

齊王笑著連連點頭,他的心裡忽然有幾分愉悅,這丫頭伶牙俐齒的,倒是替自己好好的出了幾口惡氣。

洛紫煙被嗆得張口結舌,恨不得撲上去撕了洛芊芊的嘴。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她只能萬般委屈的回頭向百里逸軒求助,一雙大眼睛裡珠淚盈盈。

百里逸軒被這眼神兒瞬間就給融化了,端出了尊貴的氣勢,厲聲呵斥:“你是什麼樣的身份,也敢跟紫煙相比?”

呵呵,明目張膽的仗勢欺人啊!洛芊芊抬頭仰視著那兩個人,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不疾不徐的說道:“若是單論我們的身份,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洛芊芊是靖遠侯府嫡出的郡主。

洛紫煙嘛,是我庶出的妹妹,但是如今也算嫡出了。

姐妹之間講的是個情分,誰見天沒事兒拿身份壓人啊?想來這皇宮的規矩是跟我們這做臣子的不一樣,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地方。

百里逸辰,我還以為你們兄友弟恭呢!唉,這些年你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她連聲嘆息,一臉同情的凝視百里逸辰,齊王卻只漫不經心的笑著。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雙手慢慢攥了起來,指節泛白。

百里逸軒一張臉都綠了,這洛芊芊忽然打通了奇經八脈?前些時日見她,還是個鋸了嘴的悶葫蘆,今天卻舌綻蓮花,彷彿張儀附體,幾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

他正在惱怒之際,下人高聲回報:“太子殿下,天機門少門主寧公子到了.”

百里逸軒喜上眉梢,連聲吩咐:“快快有請!”

呼,終於有了可以對付她的人。

其他的人也都站了起來,只有百里逸辰手裡捧著茶碗兒,悠閒的左顧右盼。

洛芊芊也安然端坐,如果她沒記錯,這身體原主悲慘的遭遇,與寧離歌的出現是密不可分的。

此人是敵非友!滿室寂靜,所有人都望著門口兒,不消片刻,一個年輕男子穩步走了進來。

他白衣勝雪,一條銀色的腰帶斜斜的橫在腰間。

黑色的長髮隨意的綰起,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別住。

面如冠玉,眉分八彩,狹長的鳳眸,尾端微微斜挑,一雙眼睛似幽寒的深潭,黑且深不見底兒。

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卻完全沒有少年人的做派,神情肅然,讓人無端的心生敬畏。

“桃李漫山空春豔,不比仙風道骨.”

這應該是對他最貼切的寫照。

他雙手抱拳:“寧離歌見過太子殿下.”

聲音恰如流水擊石,清越動人,又如同春風入懷,沁人心脾。

洛芊芊眯起雙眸細細的打量,暗中咬了咬牙,這麼美好的一個人,竟然也是逼死身體原主的幫兇,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百里逸辰眸色幽暗,似笑非笑的斜覷著她,這女人,毫不避諱的盯著一個陌生男子看,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麼?誰都可以輕視他,但是這個女人,不行!他輕聲咳嗽兩聲,算是給她一個警示。

洛芊芊轉頭,嘴角上揚,壓低了聲音:“齊王不必妄自菲薄,他沒有你好看.”

呃,百里逸辰差點兒被口水給嗆到,這小狐狸,又開始跟他裝糊塗了。

不過,不過她的誇讚他倒十分受用。

嘴裡卻是戲謔的笑著:“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

洛芊芊素手一抬,在百里逸辰的臉上輕輕拍了幾下,睫毛歡快的眨了眨,“無他,但手熟爾.”

她自己憋笑憋到內傷,滿臉通紅,兩個肩膀直抖。

片刻之後,百里逸辰反應過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自己這臉就等同於馬的那個部位了嗎?好在人們的視線都被寧離歌吸引過去了,幾乎沒有人會正眼看這裡一眼。

滿屋子人都站著,只有這兩個人大模大樣的坐著,寧離歌冷冷的眼神兒就射了過來。

百里逸辰慵懶一笑,洛芊芊卻是狠狠的瞪視著他。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你丫的這事兒做得夠損啊!寧離歌直視著她走了過來,淡淡的說道:“聽說郡主得配齊王,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

他心中的愧疚可以稍稍減輕了,畢竟被退婚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洛芊芊挑眉輕笑:“寧離歌,這婚姻麼,無外乎三種。

折磨、將就,還有餘生。

但不知在你眼中,我跟齊王是屬於哪一種?”

寧離歌一陣錯愕,那個蠢笨無知的女子什麼時候有了這般玲瓏剔透的心思?齊王的心跳,也立刻漏了半拍兒。

這女人是要向寧離歌宣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