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就連李刺史都是有武功底子在身上的,自然都能聽清楚孟衝在神思恍惚間嘀咕的話。

雖然這樣一番話直接證實張柔就是被孟衝有意殺害,坐實了他的罪名。但是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刑獄中常用的審訊辦法罷了。

神思恍惚間,吐露真相。這是一個非常好用的辦法,而唯一的難點就在於如何讓犯人神思恍惚。

看雷無桀的樣子,顯然是沒打算就此停下。

“哦,那看來這本書上的辦法確實是可行的。”雷無桀點點頭,似是在肯定這本書的價值。

孟衝見此欣喜了一瞬,如此在意那些方法是否可用,看來這些人真的只是為了這本書來的。

可惜欣喜也就這一瞬,因為雷無桀又接著說道:“那你就沒覺得這本書記載的都是邪術嗎?僅靠語言就能操控他人,這是神仙鬼怪才能掌控的力量吧。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後,把你拉出去架在火堆上燒了?”

“哈~”孟衝不屑的笑了一聲:“這是神術,而掌控這些術法的我,就是神。那些愚蠢的賤民,他們發現不了,永遠也發現不了。”

“神?你確定嗎?”雷無桀蹲下來盯著孟衝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也有可能是有一隻惡鬼藏在這本書裡,故意引誘你去找到它,然後控制你來為它做事呢?”

聽了這話,孟衝的眸光一閃,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但還是嘴硬地說道:“不,不可能。它幫我實現了願望,讓我掌控了神奇的力量,不可能是惡鬼。”

“讓人做事總是要先給點甜頭的,你怎麼能確定這點東西不是它誘惑你給它辦事所丟擲的餌呢?”雷無桀不緊不慢地說道。

孟衝的眼睛猛的一縮,但這次雷無桀沒等他說話就又接著說道:“你要知道,一個人的運道如何,在他出身的時候已經註定好了。而你,孟衝,據我所知你幼年喪母,少年喪父,憑著母親與手帕交的約定與張家姑娘指腹為婚。成婚後卻多年無所出,好不容易妻子有了身孕卻是個女孩。你覺得就憑你的運道,能被這方天地選中為神嗎?”

“我,我……”孟衝更加慌張了起來,從小自卑的人是沒辦法相信人定勝天的,他們信命、信神,卻從不信自已。所以對付他們,神鬼一說會出乎意料的好用。

“而且你沒發現你有了這本書後日子過得更不好了嗎?你看,本來你嬌妻幼子俱全,小連村又靠著邵武城,認真過日子怎麼都不會差。妻族張家近些年小輩又越發出息,岳家發展不錯,你怎麼也能沾些光。可現在,妻死子離心不說,你自已還背上了殺人的罪名,可謂是家破人亡。這些噩運不都是這本書帶給你的嗎?”

孟衝瞪大了眼睛看著雷無桀,整個人都在顫抖,不自覺的挪動身子遠離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書。

蕭瑟等人則好笑的聽著雷無桀在那胡言亂語,這孟衝之所以會有如此後果,都是因為他自已自卑又自負,懦弱又貪心,跟那本書有什麼關係?

不過從孟衝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雷無桀試成功了。

在特定的環境下,語言引導確實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短時間內都可以讓一個人神智崩潰,雖然雷無桀這小子用了內力作弊,但是長時間下來用語言控制他人的思想確實不是不可能。

看來他們對語言的瞭解還是有些少,對語言的的作用開發還是有些淺顯。樂器可以作為音攻的武器,現在看來說話也可以。

嘖,也不知道那小夯貨有沒有耐心研究一下。這全新的“音攻”應該還挺好玩的。

這邊蕭瑟還在想要怎麼騙那小夯貨在這道上精進一下,畢竟這小子剛剛那內力就用的不錯。

那邊雷無桀就已經歡快的蹦了過來,一把拍上蕭瑟的肩膀,說道:“蕭瑟,你看我是不是很厲害。一次就成功了哎。”

蕭瑟被拍回神,無奈的說道:“是,雷少俠厲害。不過,既然雷少俠這麼厲害,那這種這本書上所記載的方法就都交給你來研究吧。”

“哈,啊?”雷無桀的嘴角都沒來得及提上去,就快速的掉了下來。雷無桀睜大了一雙狗狗眼,委屈巴巴的看著蕭瑟:“蕭瑟,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麼了?”蕭瑟施施然,一點不被雷無桀的故作委屈影響:“我又沒讓你幹別的,研習新的武功這不是你喜歡做的事嗎?”

“我,我……”雷無桀欲哭無淚,他是喜歡學武功,各種武功他都喜歡,但是他不喜歡研究這種目前還只有理論的東西啊!

蕭瑟也不管他,徑直起身對站在一邊的李刺史說道:“李大人,這孟衝殺妻的案子到這裡也算是案情明朗了。至於這後續的事情,還是你這個父母官來吧。至於小梅和小桂那兩個孩子應該交給誰撫養,希望你能好好斟酌。”

“是,殿下。”李刺史躬身行禮。他知道整個案子殿下他們不會再插手了,但這後續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

比如孟衝這本書是怎麼來的,他用來殺人的毒芹真的是河邊自然生長的嗎?還有那兩個孩子如何安置,目前來看他們的母家張家是個好人家,可是他們願意收養這兩個小孩嗎?以及後續孟衝如何判刑,還有他那個闖了大禍的妻侄該如何處置,這些他都要仔細思量。

這邊李刺史就地對孟衝開始了第二輪審訊,另一邊蕭瑟等人已經回到了熱鬧的大街上。

解決了一樁案子又解了心中好奇,除了雷無桀,大家興致都還不錯,就扶著蕭瑟在街道上慢慢逛了起來。

街邊的小攤子上的東西,雖然做工不夠精緻,材料也不夠華貴,但好在花樣繁多,看著也別有趣味。

唐蓮還在一個首飾攤子上認真的給天女蕊挑了一個髮簪。那只是一根普通的桃木髮簪,但構思很奇妙。桃枝上的小側枝沒有被去掉,反而是直接在那兩根距離極近的側枝上刻上了兩個人影。遠處看去就像是一對愛侶互相依偎著坐在桃枝之上。

蕭瑟看不見,只能他們描述,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這根簪子的樣子。僅憑想象蕭瑟也覺得這根簪子應當看著確實挺好玩。

只是沒想到唐蓮剛要付錢,就聽雷無桀說道:“可簪子上刻兩個小人,頂在頭上,也不好看啊。”

蕭瑟無語,唐蓮則尷尬的看著雷無桀,手裡的簪子是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無心搖搖頭,走過來扯著雷無桀的衣服就把他拖去了一邊,邊走還邊說道:“你個夯貨,蕭老闆果然沒叫錯。人家小情侶之間的事情,你插什麼嘴?誰說簪子只能戴在頭上了,蕊姑娘拿在手裡玩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