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暮寒如一尊煞神,出現在牧勒王宮的時候,巴奇亞娜才知道,為什麼他的父王臨終前,一直反覆唸叨,要與奉臨世代和睦,絕不可起不臣之心。

牧勒長久以來一直依附奉臨,而她竟因一時之野心想要顛覆這一切,簡直是天方夜譚。

楚暮寒,這個男人,狠厲起來,可能連骨頭都不會給她留。

可是,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

巴奇亞娜的心腹早已按她的安排,將金丞吉變成了一個口不能言的廢人。如今,只能期望楚暮寒能對她的話,相信一二了。

“陛下!陛下!我真的沒有想要背叛奉臨呀,都是他,是金丞吉逃到了牧勒,陛下,我年幼無知,受他鼓動,一時糊塗呀陛下!求您給我,給牧勒一條活路,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楚暮寒看著金丞吉如一條死魚一樣倒在地上,臉上露出嗜血的一笑,

“巴奇亞娜,你不如直接將他變成一副棺材,再來與朕編故事。你當朕也是三歲孩童?把母蠱交出來,你應該知道,這是你唯一的生路。”

巴奇亞娜知道,楚暮寒說的沒有錯。可是,她如今已如驚弓之鳥,楚暮寒已經知道她覬覦沈白羽,如何肯真的放過她!

於是,巴奇亞娜決定,放手一搏。

她對著一旁的沈白羽道:

“沈將軍,京中一別,我對你是牽腸掛肚,我是真心愛慕你呀,才做下這等糊塗事。求你為我求求情吧?我願痛改前非!”

沈白羽聽了巴奇亞娜的話,卻並未有所動容。因為,巴奇亞娜早已觸碰了他的底線,那就是楚暮寒。

她派出的殺手,對楚暮寒盡是殺機,招招致命,他如何能接受,那是因為一個人對他的愛慕!巴奇亞娜要殺的是他最愛的人啊!這樣的蛇蠍心腸,何以談愛!

“你所說的愛慕,不過是佔有罷了。從你對暮寒動殺心那一刻起,你就失去了被原諒的資格。巴奇亞娜,如今你已經窮途末路,陛下答應饒你一命,交出母蠱。”

巴奇亞娜看著沈白羽看著她時,那冰冷的眸子,心中一痛。嘴裡發出瘮人的慘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母蠱?母蠱不就在此嗎?母蠱就是我,我就是母蠱!我早已以身為器,飼養母蠱,如今已經與那母蠱血脈相連。知道這蠱叫什麼嗎?哈哈,相思引!是專門為相戀之人培育的蠱蟲。一個死了,另一個人又豈有獨自逍遙的道理?楚暮寒,你們要是殺了我,母蠱就會死,母蠱死了,沈白羽身上的子蠱便會鑽到他的心脈中去,啃噬他的心臟,讓他生生痛死。哈哈哈……”

楚暮寒聽後,臉色大變,緊緊握住沈白羽的手。

“巴奇亞娜,你就不怕,朕讓你生不如死嗎!”

“哈!我生不如死?那沈白羽也會同樣痛苦,如今蟲女已死,只有我能控制這母蠱,我會讓沈白羽瘋掉,讓他陪我一起瘋掉!哈哈哈!”

隊伍中,高勉聽的氣憤填膺,

“那你想怎樣!”

巴奇亞娜瘋狂的吼道:

“我要奉臨大軍退出牧勒。沈白羽留下,與我成婚。”

楚暮寒聽後隔空一掌打碎了巴奇亞娜的王座,睚眥欲裂。

巴奇亞娜卻並未退縮,

“你難道要看著他日日受蠱蟲折磨?”

楚暮寒現在,恨不得將巴奇亞娜剝筋去骨,吃其肉,喝其血!可是他不能,他的羽兒該怎麼辦?

沈白羽剛想對楚暮寒說:他寧願死,也不想受巴奇亞娜脅迫,可是下一刻,他就從楚暮寒的口中聽到“好”。

沈白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暮寒!”

“巴奇亞娜,朕答應你,大軍會撤退。”

楚暮寒轉頭看著沈白羽,眼中含淚,卻硬是露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

“羽兒,看來你我終究沒有緣分白頭到老。讓我看著你受折磨,我、我做不到。”

他的聲音悲慼蒼涼到了極點,彷彿一下子就老了許多。

沈白羽卻雙目通紅,緊握著雙拳。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在楚暮寒的臉上,在場眾人皆驚。

肖離和高勉的下巴都要合不攏了,這、這是什麼百年難遇的盛景。他們至高無上的皇帝,被他的皇后,就這麼水靈靈的打了?

沈白羽死死盯著楚暮寒,字字如泣血一般說道: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還怕死第二次嗎?暮寒,這次,我會在奈何橋上等著你,你不必著急,多久我都等著你。可你不許再說今日這樣的話,永遠都不許!”

沈白羽言畢,不等楚暮寒開口,便已飛身出去,奪去一名士兵手中的長槍,直奔巴奇亞娜而去。

巴奇亞娜身邊所剩衛兵已經寥寥無幾。此時看著黑壓壓的大軍,早已經嚇破了膽,沈白羽毫不費力的來到巴奇亞娜的身前。

沈白羽此時聲音陰冷中透著怒氣。

“母蠱?你是要將母蠱取出,給自已留一條生路,還是讓它在你身體裡,陪著你被我一槍穿心?”

巴奇亞娜此刻已經臉色慘白。她不敢相信,沈白羽竟然對楚暮寒用情如此之深。居然寧願被噬心而死,也不願與她成親!

巴奇亞娜看著沈白羽手中的長槍,和他眼中噴薄欲出的殺氣,她知道,現在不是囂張的時候。沈白羽真的會一槍了結了她。

“我,我願取出母蠱。你說放我一條生路,可說話算話!”

“今日眾將士都在此,豈會食言!”

“好……好。”

……

巴奇亞娜將一碗黑色的濃汁喝下,很快便表情痛苦的蜷縮在一起,之後,眾人俱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三寸長的母蠱從她的耳中爬出。那景象,恐怖又噁心。

肖離悄悄附在高勉耳旁小聲說道:

“誒,一會兒,這子蠱該不會也要從咱皇后的耳朵裡爬出來吧?嘖嘖。”

高勉本就看著巴奇亞娜犯著噁心,再一聽肖離的話,立刻有些止不住的乾嘔。

“你,你去一邊兒去!”

肖離退到一旁壞笑道:

“媳婦兒,你可得忍著點兒,咱這剛被賜婚,你就害喜,也太快了點吧。”

高勉狠狠在他腳上踩了一腳,走到一旁。

肖離抱著腳在原地跳了半天,又不好在這種場合叫出聲,心道:這媳婦兒真是兇!

待那母蠱取出後,巴奇亞娜讓人取來一個瓷碗,將母蠱放在其中。而後讓沈白羽割破指尖將血滴入碗中,那母蠱立刻將血吸食個乾淨,而後不多時,就見一條細細的幼蟲從沈白羽指尖爬出,落入碗中。

楚暮寒與眾人俱是鬆了一口氣。

巴奇亞娜此時驚恐不已的跪在地上,

“陛下,皇后饒命!蠱蟲已取出,求陛下開恩!”

楚暮寒乃一國之君,言出必行,更何況眾將士皆看著,他必然不能出爾反爾。雖然他的心裡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朕說過,你交出母蠱,便留你一命。即日起,牧勒王位由大王子遺孤繼承。巴奇亞娜流放孤島,終身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