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寒帶著沈白羽去了楚彥景提到的那家驢肉火燒鋪子,果然是人聲鼎沸,隊伍都排到了街角了。

楚暮寒唸叨著:“這要排到什麼時候啊!羽兒你累不累?”

沈白羽笑著搖搖頭,

“這才走多少路,你忘了我是誰?倒是你,在宮裡養尊處優的,冷不防今日走這麼多路,腿疼嗎?”

見親親愛人關心自已,楚暮寒心裡樂開了花。他在為人夫君的面子和與寶貝老婆貼貼之間,選擇了後者。

他故作嬌軟的靠在沈白羽的身上,軟綿綿的說道:

“嗯,是有點兒累了,不過為了陪羽兒,這點累,不算什麼~”

沈白羽又怎會看不透他的小把戲,一挑眉道:

“哦哦~既然累了,你先去馬車上等著,我來排吧。”

楚暮寒一聽,立馬站的筆直,訕笑道:

“呵呵,哪裡就累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羽兒要是沒逛夠,咱們一會吃完驢肉火燒,再繼續逛!”

沈白羽點點頭,但笑不語。

終於,排了將近半個時辰,終於有位子了。幾個人也都餓了,三下五除二,就消滅了二十幾個驢肉火燒。

鄭延亭還打包了四個。揣進懷裡。

他自從上次進宮之後,顧清第二日便去了翰林院,他們就再也沒見過了。他心裡惦記著顧清,可是大理寺這邊又公事繁忙。況且,他既然已經決定了,便也不應該再總在顧清面前晃悠了。可是,他這幾日,心裡就像被油煎一樣,總想再看一眼顧清才能安心,一眼,他發誓,就再看一眼就好……

楚暮寒和沈白羽都吃了不少,楚暮寒不停的感嘆著,

“這剛出鍋的火燒就是好吃啊!我都不想回宮再吃那些溫涼不沾的飯了。”

沈白羽笑笑,

“你還真是,沒吃過苦的人呢。”

楚暮寒眨了眨眼,不解道:

“怎麼說?”

“其實這驢肉火燒固然好吃,但就像你說的,新鮮出爐,現烙現吃,才更加成就了其七分的美味。若放涼了,恐怕,還不及御膳房的分毫呢。當年我們在外行軍紮營,偶得牛羊,就算沒有什麼佐料,只是把其內臟除了,架在火上烤,撒一把鹽,將士們圍在一處大快朵頤,也覺得勝過宮廷御宴。也是這個道理。”

楚暮寒聞言,忽然有些遺憾,沈白羽的那些年,他都不曾與他在一處經歷,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和沈白羽從小就認識,沈白羽的一點一滴,他都不想錯過。

“羽兒,下次我們出去狩獵,獵到的牛羊,也現宰現吃,可好?”

沈白羽心想,那時候,大漠孤煙,黃沙漫漫,朝廷腐敗,官員又中飽私囊,糧草從來都是不足的。將士們經常是餓著肚子打仗。難得有機會開次葷,那滋味,又哪裡是如今這安穩太平的日子裡能找得到的。不過,他倒希望,無論是百姓,還是將士們,都不用再有那樣的經歷。

“嗯。”

兩人吃過驢肉火燒,又去了城中的紫霞宮。那裡面供奉的太陰星君,聽說十分靈驗,有情之人拜過後,終成眷屬。分離的愛人拜上一拜,也會很快破鏡重圓。

楚暮寒拉著沈白羽的手,來到紫霞宮內,對著正中間的太陰星君上香跪拜。

心中別無他求,所願俱是與彼此能一生順遂,白頭偕老。

添了香油錢,二人正欲轉身離去。忽聽得一旁來上香的香客說道:

“聽說在院中的許願樹上掛上心中的期盼,太陰星君就能幫人實現呢!”

楚暮寒聽後,衝沈白羽眨了眨眼,沈白羽心領神會,點頭應允,兩人在一旁的小道士那裡領了祈願牌,然後各自寫道:

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與吾愛暮寒共勉

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贈羽兒吾妻

兩人都身材頎長,微一墊腳,就把自已的祈願牌掛在了高處,而後相視一笑,竟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一絲羞澀。

而此時,從殿內走出一仙風道骨的道長。兩人微微頷首,可就在他們轉身之際,道長出言道:

“二位請留步。”

楚暮寒與沈白羽頓住,回頭,

“道長有何指教?”

那道長不是別人,正是少華山上,諭親王楚彥景的忘年故友——懸靜道長。

日前,他度過一劫,如今已經恢復了大半功力。正雲遊至此處。剛才,他見天邊隱隱泛起紫氣東來之象,想有人皇在此。再一見楚暮寒,龍氣更顯,便知他身份。

他今早拈指掐算,今日他在此時辰將替兩位貴人度厄運,轉生機,想是他們二人沒錯了。

“貧道有一物贈予二位善人。”

懸靜說著,從袖中拿出一條紅色絛子。

“善人可將此物繫於腰間,可替你們阻擋厄運,轉危為安。”

楚暮寒看了看那絛子,疑惑道:

“只這一條,我們兩個誰系呀?”

懸靜拈鬚一笑,

“你二人方才許願形影不離,自然誰系都可了。”

沈白羽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了絛子,行禮謝過,小心的把絛子系在了楚暮寒的腰間。

兩人坐上回宮的馬車,沈白羽看了看車內擺放的各種物品,一時語塞,

“這……這些也沒必要都買的,暮寒,你……”

楚暮寒笑著攬著沈白羽的肩膀,

“今日累了吧?躺一會兒歇歇乏。我還想說羽兒呢,這麼些東西,加起來還不到二十兩銀子,可又不能帶著你去那金器店,你又不喜愛那些,而古董字畫什麼的,宮裡多的是,我是真不知道要給你買些什麼了。”

馬車寬敞的很,饒是擺放了這麼些雜七雜八的物品,躺著也綽綽有餘。

沈白羽摸了摸面前的大阿福,笑著說:

“那也不必我看過的都買回來呀。二十兩,也夠普通人家過一年呢。”

楚暮寒失笑,輕輕彈了一下沈白羽的額頭,

“我的羽兒,真是越來越像個勤儉持家的小媳婦兒了!”

沈白羽閉上眼假寐,勾了勾唇道:

“嗯?說我是小媳婦兒,我架子上的長槍可不認呢!”

楚暮寒低下頭,又親了一下剛剛被他彈過的地方,

“呵,我的羽兒是上得戰場,下得廳堂的小媳婦兒。”